“我是你妈妈玛丽奈特呀,”大马说,“哦!看得出来,你觉得我有点变了。”
“我是你妈妈苔尔菲娜呀,”驴也说,“不要太注意我的耳朵。”
下午,她们俩出去,沿着路边吃草,久久谈论自己的悲惨遭遇。马比伙伴的脾气暴些,讲些气话骂主人。
“我真奇怪马说,“其他动物这么受虐待,都默认了。我们是家里的,还算不错啦!我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们不是我的父母,我早就逃走了。”
大马说着,忍不住失声痛哭,驴也用力抽鼻子。
一个星期天早晨,父母带一个男人进牲口棚。那人粗嗓门,穿着蓝色外套,在马的后面停下脚步,对身后的主人说:“就是这匹马。那天,我正是看见它在路上跑。唔!我的记性好,哪匹马只要见过一回,在上千匹马里我也能认出它来。应当说,这是我的职业。”
他哈哈大笑,亲热地拍了一下马,补充说:“它并不比别的马调皮。我甚至可以说,它还挺对我的心思。”
“让您瞧瞧,是给您个人情,”孩子的父母说,“要说别的,就不要打这个主意了。”
“人都这么讲,”那人说,“过后又要改变主意。”
说着,他围着马转,仔细端详,摸摸腹部和四肢。
“您还没完啦?”马对他说,“我可不喜欢这样摸摸拍拍的!”
那人一笑置之,又扒开马嘴唇,看看牙口。然后,他转身对主人说:“我给二百怎么样?”
“不行,不行,”主人连连摇头说,“二百不行,三百也不行……就别费唇舌了!”
‘‘我要是给五百呢?”
主人迟疑了一下才答复,他们满脸通红,不敢看顾客。
“不行妈妈低声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噢!不行。”
“要是给一千呢?”穿蓝外套的人高声说,他那粗嗓门像吃人魔怪,使马和驴害怕起来。“嗯?我要是再添一千呢?”
爸爸想回答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他干咳两声,向那人摆了摆手,示意到外面商量更好些。他们走到院子里,立刻成交。
“同意这个价,”那人说,“不过,买下之前,我要看一看,让它在我面前走一走,跑一跑。”
猫在井台上打吨,听到这话,立即跑到牲口棚,冲马耳朵说:“等主人让你到院子里,只要那人看着你,你最好装作一条腿瘸。”
马听从了猫的建议,一出牲口棚,就假装腿很疼,开始一瘸一拐。
“咦!咦!咦!”那人对主人说,“你们可没有告诉我它腿不好。这一来,情况可大不一样了。”“也许是耍点小脾气,”主人肯定地说,“今天早上,它四条腿还好好的呢。”
然而,那人再也不要听下去,瞧也没有再瞧马,就扬长而去。主人怏快不乐,把马牵回牲口棚。“我看你是成心的!”爸爸吼道,“哼!该死的劣马,我肯定它是故意的!”
“该死的劣马?”驴说,“我想,这样称呼给父母增光的小女儿,可真好听啊!”
“我用不着问一头蠢驴的看法,”爸爸反驳说,“不过,这次例外,因为这是星期天,我愿意费神回答你的放肆无礼的话。听你的意思,就好像我们真是一匹马和一头驴的父母。你们要是以为我们容忍这样愚蠢的谎言,那就完全错了。你们说说,听人讲两个小女儿一个变成马,一个变成驴,哪个头脑正常的人不会耸肩膀呢?其实,你们是两头牲口,就是这码事儿。我甚至不能说你们是模范牲口,差得远!”
驴听了瞠目结舌,她看到自己被父母否认,心里悲伤极了。她走过去,用头蹭着马的头,对马说即使父母忘记她,她这个牲口棚的伙伴总还是靠得住的。
“叫她们说去吧,别看我有这四个蹄子、两只大耳朵,反正我是你姐姐苔尔菲娜!”
“妈妈,”马问,“你呢,也不相信我们是你的女儿吗?”
“你们是两头好牲口,”妈妈有点尴尬地说,“不过我清楚,你们不可能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