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都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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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孩子都是天才


  女儿的另一个问题是个子小,体重轻,属于最轻的1%之列。她上学一年级时还抱怨:比她小的学前班的孩子都可以一下子把她抱起来,谁都比她强壮。自然,和别的孩子推推搡搡地游戏,她就有些畏惧,对自己信心不足。
  对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我不可能通过让她加强锻炼来解决这一问题,因为一般的训练对这么小的孩子可能是有害的。我们的解决办法有两个。第一是以我自己为例证,向她展示小不一定就弱。我自幼个子又小又瘦又弱。记得上大学时同学还以问答的形式开我的玩笑:“薛涌有一百斤吗?”“戴着眼睛够一百斤,摘了眼睛就不够了。”这确实是事实。而在此之前上高中时其实还更惨。一次体育老师宣布一个月后要测一千五百米,要大家好好准备。我从小不管是什么项目,都是全班最后,跑二百米都吃力,一千五岂不要我的命吗?于是我怯生生问一个强壮的男生跑一千五是什么滋味。他当着好多女生嘲笑我:“这怎么是你能跑的呢?你跟着女孩子后面跑八百能下来就不错了!”对个青春期的男孩,这实在是个奇耻大辱。好在家兄正好是学校一千五的冠军,还在海淀区中学生运动会上拿过第八。于是我问他怎么提高成绩。他告诉我一套训练方法,我每天早晨照着练,累得直想吐。可是,一个月后一测验,我竟是全班第四!这一下子改变了我的自我期待。我从此不觉得我弱,长跑成了我的一个爱好。在北大上学时,在中文系是三千米第二;后来到了耶鲁,客串商学院的登山越野赛,也拿了第二。如今人到中年,四十分钟内还是能够完成万米。一千五对我来说已经成了“短跑”了。
  不仅如此,我还开始练健美,希望皮包骨头的躯体能长些肌肉。那是二十多岁时候的事情。老友社会学家郑也夫嘲笑我:“这可是最先天决定的项目。你怎么练也赶不上那些不练的呀。”确实,活了二十多岁,我就没见过一个男人比我弱、比我瘦。不过我告诉他:“这是我最大的弱点。我如果在自己最弱的方面努力,能练得和常人差不多,世界上还有什么挑战我不能应付呢?”他看我一眼,不说话了。这也是我要向女儿展示的东西。那时我每天带她去健身房。我让她抱着我的躯体,拿她作负重引体向上。当时她三十斤多一些。我负载着她能作七个引起向上。旁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次在游乐场我也这么玩了一次。一个漂亮的妈妈走过来说:“好一个强壮的男人!”我当然有些飘飘然了。不过这一切都被女儿看在眼里。她也渐渐知道了小未必是弱。我还准备跑个公路赛给她看看,那可是我的强项。只是因为腿伤尚未实现。
  家长是孩子心中的英雄。家长的行为最有说服力。不过,仅仅这些还是不够的。我们反复告诉她:她体重轻没有关系。她身材苗条美丽,许多人还巴不得象她这样呢。后来送她去芭蕾课、参加波士顿芭蕾舞团的演出(后面有专节叙述),她身材出众渐渐引来了羡慕。芭蕾课上的一个女孩子甚至跑过来对她伤心地说:“你真运气,我太胖了。”我们为那个女孩子难受。不过,以父母的私心,还是高兴地看着女儿渐渐开始肯定自己,“心理循环”从负向变成了正向。
  当然,消除“负向心理循环”仅仅是个防御性的消极措施。建立“正向心理循环”、让孩子相信自己,才是最终的解决问题之道。我悟出这一点,也是出于对自己生活经验的反省。
  我小时候功课一直很差,是家里最不争气的孩子。但高中时突然奋飞,1979年高考名列北京文科的前十五,一下子进了北大。事后想想,我一直功课差、个头小、身体弱,这种状态至少从一年级持续到初中,按说应该全无自信才对。可是,最后支持我的竟是一个简单的信念:我很聪明!
  我小时候父母去干校,三兄弟在北京跟着一个不识字的保姆,加上自己调皮捣蛋,甚至在上一年级时就试图打老师,自然很不成器。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周围大人都说我聪明,也许是对父母的客气吧。我则一直信以为真。还记得有一次在小学上大字课,我描红模字几分钟就描完,写的自然乱七八糟。老师大怒,停下课来,专门批评我的学习态度问题。她开始就对全班说:“有人说薛涌聪明。你们说他聪明吗?”她还特别把“聪明”两个字写在黑版上,然后围绕着两个字讲开来,并展示了我的“书法作品”,最后的结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其实是最愚蠢的。有我的“书法”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