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下)-第二部-第七章
"柯察金同志,咱们说过,您临走之前要同我父亲见一面,您还记得吗?我已经把您的病情详细地告诉他了.我很想让他给您检查一下.今天晚上就可以."
保尔立即同意了.
当天晚上,巴扎诺娃把保尔领到她父亲宽敞的工作室里.
这位著名的外科专家给保尔做了详细检查.巴扎诺娃也在场,她从医院拿来了爱克斯光片和全部化验单.谈话中间,她父亲用拉丁语说了很长一段话,她听了之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不能不引起保尔的注意.他盯着教授那秃顶的大脑袋,想从他敏锐的目光中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巴扎诺夫教授不露声色,无法捉摸.
等保尔穿好衣服,巴扎诺夫客气地向他告别;他要去参加一个会议,嘱咐女儿把检查结果告诉保尔.
在巴扎诺娃那间陈设雅致的房间里,保尔靠在沙发上,等待她开口.但是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说些什么;她感到很为难.父亲告诉她,保尔体内的致命炎症正在发展,医学现在还无法控制.教授反对再做任何外科手术,他说:"这个年轻人面临着瘫痪的悲剧,我们却没有能力防止它."
作为保尔的医生和朋友,巴扎诺娃觉得不能把这一切都和盘托出.她只是用谨慎的措词向他透露了一小部分真情.
"柯察金同志,我相信,叶夫帕托里亚的泥疗一定会使您的病出现转机.秋天您就可以工作了."
但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忘记了有一对敏锐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
"从您的话里,确切些说,是从您没明说的话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我的病情的严重性.您该记得,我请求过您永远要对我实话实说.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我听了不会晕倒,也不会抹脖子.可是我非常想知道,我今后会怎么样."保尔说.
巴扎诺娃说了句笑话,把话岔开了.
这天晚上,保尔到底还是没有了解到真实情况,不知道他的明天将会怎样.临分手的时候,巴扎诺娃轻声叮咛他:
"柯察金同志,别忘记我对您的友情.您生活里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如果您需要我的帮助,或者希望我出个主意,您就来信.我一定尽全力帮助您."
她从窗口看着他那穿皮外套的高大身躯,吃力地拄着手杖,从大门口向一辆出租的轻便马车走去.
又到了叶夫帕托里亚.又是南方的炎热和晒得黝黑的.戴绣金小圆帽的.高声喧嚷的人群.小汽车用十分钟的时间就把旅客送到迈纳克疗养院,这是一座用石灰石砌成的二层楼房.
值班医生把新来的人领到各个房间.
"同志,您是哪个单位介绍来的?"他在十一号房间门口停了下来,问保尔.
"乌克兰共产党(布)中央委员会."
"那就请您住在这儿吧,跟埃勃涅同志一个房间.他是德国人,希望我们给他找一个俄国同伴."医生解释了一下,就去敲门.从房里传出一句外国腔的俄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