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女人(上)-第02章-肖特兰兹
伯金低下头盯着她那双蓝色的凝眸,他理解不了她的目光."我是我弟弟的看护人吗?"他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他记起来了,那是该隐(《圣经》中亚当的长子,杀害其弟弟亚伯.)的叫声,他微微感到震惊.而杰拉德就是再世的该隐.当然他并不是该隐,但他确实杀害了他的弟弟.那纯属偶然,他也没有对杀害弟弟的后果负责.那是杰拉德小时候,在一次偶然事故中害死了自己的弟弟.不就是这么一当子事吗?为什么要给造成事故的生活打上罪恶的烙印并诅咒生活呢?一个人靠偶然活着,也因偶然而死,难道不是吗?一个人的生活是否取决于偶然因素?难道他的生活只与种族.种类和物种普遍相关联吗?如果不是这样,难道就没有纯粹偶然这一说吗?是否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具有普遍意义?是吗?伯金站在那儿思忖着,忘了克里奇太太,正如她也忘记了他一样.
他不相信有偶然这回事.在最深刻的意义上说,这些都交织在一起.
就在他得出这个结论时,克里奇家的一个女儿走上前来说:
"亲爱的妈妈,来,把帽子摘掉吧,嗯?咱们就要坐下用餐了,这是个正式场合,不是吗,亲爱的?"说着她把手伸进妈妈的臂弯里,挽着她走了.伯金随后立刻走过去同最近的一位男士聊起来.
开餐的锣声响了,人们抬头看看,但谁也没向餐厅移动脚步.家中的女人们感到这锣声跟她们无关.五分钟过去了,老男仆克罗瑟焦急地出现在门道里,求助地看着杰拉德.杰拉德抓起架子上的一只弯曲的大海螺壳,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吹出了振聋发聩的一声.这奇特的海螺声令人心颤.这一招儿可真灵,人们纷纷动作起来,好象听到同一个信号指挥一样一齐向饭厅挪动.
杰拉德等了一会儿,等妹妹来做女主人.他知道他的母亲是不会尽心去尽她的义务的.可妹妹一来就急急忙忙奔向自己的座位去了.所以只好由这小伙子指引客人们入席了,他做这件事时显得有点太专横.
开始上餐前小吃了,饭厅里安静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留着长长披肩发的十三.四岁的姑娘沉着平静地说:
"杰拉德,你弄出那么可怕的声音来招呼客人,可你忘了招呼爸爸."
"是吗?"他冲大伙儿说,"我父亲躺下休息了,他不太舒服."
"他到底怎么样?"一位出嫁了的女儿问,眼睛却盯着桌子中间堆起的那块巨大的婚礼蛋糕,蛋糕上落下些假花儿来.
"他没病,只是感到疲劳."留披肩发的温妮弗莱德回答道.
酒杯里斟满了酒,人们个个儿都兴高采烈地聊着天儿.远处的一桌旁坐着母亲,她的头发仍松松地盘着.伯金坐在她边上.有时她会恶狠狠地看一眼那一排排面孔,伸着头毫不客气地凝视一会儿,然后声音低沉地问伯金.
"那个年轻人是谁?"
"不知道,"伯金谨慎地回答.
"我以前见过他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