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以后,克莱德觉得在监狱里简直度日如年.只有他母亲每周来探望他一次.她一动手工作,就很难更经常地来看他......后来两个月里,她往返于奥尔巴尼与布法罗之间,甚至还到过纽约市,但结果并不成功,跟她当初所希望的大相径庭.因为,说到她向教会和公众呼吁一事,她真可以说是疲如奔命的了(如果说克莱德并不知道,那末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经过三周来多多少少向各地区和纯粹各教派试探的结果,她不得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基督徒他们至少是漠不关心的......压根儿不象基督徒应具有的气度.因为,他们对此态度全都一个样,特别是当地的牧师,他们自以为事事都得极其谨小慎微,方可表达出他们会众的意见,因此,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场臭名昭著.而且当然也是令人不快的.业已定罪结案了的审判......从国内比较保守的人的视角来看,或是从各报刊的言论来判断,至少也都是完全赞同的.
首先,这个女人,还有她的儿子,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一个自称劝人为善的......地下传教士......竟敢藐视有组织的.历史悠久.等级森严的神权及其体制(神学院.合法教会及其分支机构......对于圣言都是极其审慎,深思熟虑地加以诠释,而又由于符合传统教条,因此也就是合法的诠释)所规定的一切教义和方式方法,忽然灵机一动,擅自举办了未经任何神职授权,所以也就是莫名其妙的传道馆.再说,她要是也能象一位贤妻良母那样待在家里,一门心思扑在她的儿子和她的其他孩子上面......栽培教育他们......那末,上面谈到的这类事,难道还会发生吗?
除此以外......克莱德究竟有没有杀害了这个姑娘呢?不过,不管怎么说,根据克莱德自己在受审时所作的证词,他不是已犯了跟这个姑娘通奸的罪吗?这个罪在很多人心目中,几乎跟杀人罪同样严重.这个罪不是他自己也供认了吗?替一个判定犯有通奸罪的人呼冤叫屈......即便此人不是杀人犯(这个有谁知道呢?),在教会里能这么乱来一气吗?不......哪一个基督教堂都不能为辩论这个案子是非功过提供场所,入场听讲居然还要收费.这可要不得.哪怕是每个教堂里每个基督徒对格里菲思太太个人也许是深表同情......或是对她儿子可能受到的不公平判决表示愤慨,这也要不得.不,不.这从道德上来说,是极不可取的.因为年轻人的注意力,也许还会被犯罪的一些具体细节给吸引过去了.
再说,由于各报刊载过有关她去东部营救儿子的消息,还描述过她身上穿着稀奇古怪的那副德行,绝大多数牧师都认为她肯定是个宗教狂,决不是哪一个教派或是某个神学流派里的一员,以这副德行登上圣坛,就是为了亵渎真正纯洁的宗教.
因此,她所请求的每一个对象......尽管未必都是铁石心肠......却转念一想......觉得不行......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对基督徒来说可以少一些麻烦......比方说,租一个大会堂,如果再请各报刊适当配合一下,本来还是可以从基督徒里招徕很多听众的.这样,格里菲思太太就到处(除了一处例外)碰壁,都叫她上别处求告去......至于向天主教徒寻求帮助......一来是出于她的偏见......二来由于她那种含糊不清.缺乏事实根据的不信任感......她脑子里压根儿连想都没有想过他们.她知道,根据掌管圣.彼得神圣钥匙的人解释,基督的仁慈,不是给那些不承认教皇权力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