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威克外传(四)-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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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外传(四)-52


    史的金斯先生把褐色手绢在眼睛前面捂了几分钟,一面恰到好处地哀哭着,随后,拚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把手绢放进口袋,并且扣好袋钮.之后,他就拨拨炉火;再后,就搓搓手,看看山姆.
    "我的青年朋友呀,"史的金斯先生说,用很低的声音打破沉寂,"真是悲惨的苦难呵!"
    山姆轻轻点点头.
    "对于那该死的人也是的!"史的金斯先生追加说;"它使得一个人的心流血!"
    山姆听见他父亲咕噜着说要使一个人的鼻子流血;但是史的金斯先生没有听见.
    "你知道吗,青年人,"史的金斯先生耳语说,把椅子向山姆拉近一点,"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给爱曼内尔呀?"
    "这是谁呀?"山姆问.
    "小礼拜堂呵,"史的金斯先生答;"我们的小礼拜党;我们的羊栏,(羊栏喻教堂,正如牧羊人喻牧师,羊群喻教徒.)塞缪尔先生."
    "她没有留给羊栏什么,牧羊人也没有,畜生也没有,"山姆断然地说;"连狗也没有."
    史的金斯先生鬼鬼祟祟看看山姆,瞥一眼老绅士,他闭着眼坐在那里,像在睡觉;于是把椅子拉得更近些,说:
    "没有留给我什么吗,塞缪尔先生?"
    山姆摇摇头.
    "我想总有一点儿吧,"史的金斯说,脸色苍白得无以复加了."想想看,塞缪尔先生,没有一点儿纪念品吗?"
    "就像你那把旧伞的价值一样罗,"山姆答.
    "也许,"史的金斯先生深思了一会儿之后迟疑地说,"也许她把我交给那该死的人照应吧,塞缪尔先生?"
    "照他说过的话看起来,我想那倒是很可能的,"山姆答;"他刚才还说到你."
    "是吗,啊?"史的金斯喊着说,高兴起来."啊!他改变了,我敢说.我们现在可以很舒服地在一起生活了,塞缪尔先生,呃?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照应他的财产......照应得好好的,你知道嘛."
    史的金斯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就住了嘴等候回答.山姆点点头,大维勒先生呢,发出一种特别的声音,那既不是呻吟,也不是哼,也不是喘息,也不是咆哮,而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兼有这四者的特征.
    史的金斯先生把这声音当做忏悔或者懊悔的表示,勇气大增,四面看看,搓搓手,哭了又笑,笑了又哭,随后,轻轻穿过房间,走到屋角的一副忘怀不了的架子旁边,拿了一只平底大杯,慢条斯理地放了四块糖进去.他进行到这一步,又四面看看,忧伤地叹一口气;随即,轻轻走到酒吧间里,立刻带了半杯菠萝甜酒回来,走向那正在火炉架上欢唱着的水壶,掺上水,搅一搅,尝一尝,坐了下来,于是把这冲水甜酒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停下来透气.
    在这一切事情进行着的时候,大维勒先生继续用种种稀奇古怪的办法努力装出睡觉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当史的金斯先生停下来喘气的时候,他向他扑了过去,从他手里夺过杯子,把余下的掺水甜酒浇在他脸上,把杯子掼进火炉.随后,一把紧紧抓住这位牧师的领子,突然极其凶猛地踢起他来:每次运用他的长统靴的时候,就附带对史的金斯先生的四肢.眼睛和身体发出种种粗暴的和不连贯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