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七)-第七部-重现的时光-01
我对他说:"咱们去想那些谈话,只是为了回忆其中的甘甜.我过去想从中找到某种真理.现在的战争把一切都打乱了,特别是象你对我说的那样,打乱了对战争的看法;你当时对我说的有关那些战役的话,譬如说有关拿破仑的那些战役,说它们会在将来的战争中被模仿,现在的战争是否已使这些话变得无效?"......"一点也不!"他对我说."拿破仑的战役总会再现,特别是因为在这次战争中,兴登堡充满了拿破仑的精神.他迅速调动部队,他声东击西,他或是在一支敌军之前只留下一小股部队,以便把所有其他部队集合起来攻击另一支敌军(一八一四年的拿破仑),或是完全钳制住敌人,迫使敌人将自己的部队驻扎在并非是主要的战线上(兴登堡在华沙城下就是这样声东击西的,受骗上当的俄国人在那里进行抵抗,并在马祖里湖吃了败仗),他的撤退同奥斯特利茨.阿尔科和埃克米尔战役开始时的撤退相同,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拿破仑式的,可这些还不是全貌.我再补充一点,如果你在远离我的地方,陆陆续续地解释这次战争中的那些事件,不是单单相信兴登堡的这种特殊方式,以便从中找到他正在做的事情的意义,他即将做的事情的关键.一位将军就象一位作家,想写一部剧本.一本书,而这本书本身,由于在这里显示了出乎意料的力量,在那里展示了绝境,使作者大大偏离了预定的计划.譬如说,牵制攻击只应在一个本身相当重要的据点上进行,你可以设想一下,如果牵制攻击的成功超出了任何期望,而主要的战役却以失败告终,这时,牵制攻击就可能成为主要的战役.我预料兴登堡会采取拿破仑战役的一种类型,即把英国人和我们这两个敌人分而击之."
然而,必须指出,如果说战争并没有提高圣卢的智力,那末这种智力受到一种遗传起很大作用的演变的支配,已具有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见到的光辉.过去是被时髦女人追求或希望被时髦女人追求的金发青年,现在是不断玩弄词句.喜欢高谈阔论的空谈家,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他处于另一代之中,长在另一个茎上,就象一位演员,重演过去由布雷桑或德洛内扮演的角色,犹如德.夏吕斯先生的一个接班人,脸色红润,头发金黄和金色,而另一位的头发一半漆黑一半雪白.他徒然和自己的舅舅在战争上意见不合,站在把法国放在首位的那部分贵族一边,而德.夏吕斯先生实际上是失败主义者;他可以向那位没有看到"角色的第一个扮演者"的先生表明,人们如何能在争辩者这个角色中出类拔萃."看来,兴登堡是一种启示,"我对他说......."一种旧启示,"他针锋相对地回答我,"或者是一种未来的革命.未来应该做的事不是宽容敌人,而是让芒香自由行动,是打败奥地利和德国,使土耳其欧洲化,而不是让法国门的内哥罗(门的内哥罗是南斯拉夫南部的联邦共和国,也是南斯拉夫最小的共和国.)
化."......"但是,我们将得到美利坚合众国的帮助,"我对他说......."目前,我在这里只看到美利坚分众国的景象.为什么因害怕法国抛弃基督教信仰而不对意大利作出更大的让步?"......"要是你舅舅夏吕斯听到你的话才好呢!"我对他说."实际上,
要是人们再触犯一点教皇,你是不会感到不高兴的,而他却绝望地想到人们可能会有损于弗兰茨-约瑟夫的帝位.另外,他在这方面的想法合乎塔列朗和维也纳会议的传统."......"维也纳会议的时代已经结束,"他对我回答道."对于秘密外交,必须用具体外交来加以抗衡.我舅舅其实是个不知悔改的君主主义者,人们可以让他吞下鲤鱼,就象莫莱太太那样,或是吞下内壕墙,就象阿蒂尔.梅耶那样,只要鲤鱼和内壕墙是用尚博尔的方法烧的.我认为,他由于憎恨三色旗,宁愿站在红色无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