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四)-玛毕尔
大学生背起了行囊来到了渡口小屋.屋门没有上锁,门闩是被打开的.他走进一间铺上了地砖的屋子.这里有一条宽凳,上面有一床皮褥子,这要算是屋子里最为值钱的东西了.宽凳上拴着一只白母鸡,旁边有几只小鸡.鸡把水盆打翻了,水流得满地上都是.这里没有人,没有人在隔壁房间里,只有一个摇篮,里面有一个婴儿.渡船回来了,上面只坐着一个人,是男是女很难说.那人还披着一件很大的披风,头上戴着一顶口袋似的大帽子.船终于搁浅了.
来人是一位妇女,她走进屋子.当她直起腰来的时候,她的样子十分体面,黑眉毛下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她正是索昂妈妈,摆渡的妇人:白嘴鸦.乌鸦和寒鸦会叫她另外一个我们更熟悉的名字.
看上去她很忧郁,而且还不喜欢说话,不过她说的话总够表示出她的允诺了:假如哥本哈根的疫情无好转,大学生可以在这里长期住下去,在她这里搭搭伙.
从附近的镇子时常有一两个很像样的人来这里.来的人有做刀子的弗朗斯,还有好管闲事的西沃尔,他们在渡口的屋子里喝上一札啤酒,并和大学生讨论问题.大学生是一位有能力的年轻人,懂自己的专业,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他学习希腊文和拉丁文,熟悉那方面的知识.
"一个人懂得的东西越少,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小!"索昂妈妈说.
"你的日子可真艰难!"霍尔格说道.有一天,她用很浓的碱水刷衣服,还自己动手把树疙瘩劈成柴烧.
"别管我的事!"她回答.
"你从小就这样子辛劳吗?"
"你看看我的手就知道了!"她说道,同时还让他看她那两只细小.粗糙而强壮的手,指甲都磨秃了."你真的有什么都能够看懂的本事吗?"
圣诞节的时候,下起了漫天大雪.寒气一阵比一阵冷,风刮得相当刺骨,就像它带有硝镪水可以把人的脸洗一番.索昂妈妈并不在乎这些,她用大衣裹住了自己,把帽子严严地扣在头上.下午,天早早就黑了下来.她在火上还添了些柴和泥炭,坐下补袜子,是没有人帮她做这种事的.到了晚上,她对大学生讲的话比平时多了一点儿;她讲到了她的男人.
"德拉厄尔的一个船主被他打死了......并不是故意的,为此他被链子锁着送到了霍尔门去做三年苦工.因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水手,所以法律就会制裁他."
"法律对上层社会的人也有效."霍尔格说.
"鬼话!"索昂妈妈说道,呆呆地望着火.接着她又说起来."你听说过凯恩.吕克吗,一座教堂被他让人给拆了,牧师麦斯在布道坛上说了些很不满的话,他便让人把麦斯先生捆了起来,用链子锁住,而后组织了一个法庭,他被判决砍头,头也真的被砍掉了.那并不是什么无意的行为,可当时凯恩.吕克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在他那个时代他有特权!"霍尔格说,"如今我们已经跨过那个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