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三)-光棍汉的睡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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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童话(三)-光棍汉的睡帽


    莫莉哭了,安东哭了;......那么多的眼泪,是啊,都包含在一颗泪珠里了,它有着欢乐的红色和美丽的光环.莫莉说过她喜欢他胜过喜欢魏玛的一切美景.
    一年过去了,两年.三年又过去了,在这期间来了两封信,一封是运货跑买卖的人带来的,一封是一位游客带来的;那条路经过不少的城和镇,又长又艰难,又弯弯曲曲.
    安东和莫莉经常听到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的故事.他每每由故事联想到自己和莫莉,尽管特里斯坦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他生于痛苦之中",而他也宁愿永远不像特里斯坦那样会有"她已经把我忘记"的想法.这一点却不符合安东的情况,可是你要知道,伊索尔德也并没有忘记自己心上的朋友.在他们两人都死了后,各被埋在教堂的一侧的时候,坟上各长出了一棵椴树,漫过了教堂顶,在上面结合开花了.多么美妙,安东这么认为,可是却如此悲怆......,而他和莫莉是不会悲怆的.但他却哼起了云游诗人瓦尔特.冯.德.福格尔魏德的一首小诗:在荒原椴树下......!
    这一段听起来特别美:从树林那边,在静静的山谷之中,传来了夜莺的歌声!坦达拉莱依!
    这首短诗总挂在他的嘴边.月色明亮的夜晚,他唱着这首小诗,打着口哨;骑马在满是坑洞的道上奔向魏玛去访问莫莉,他出于莫莉的意料之外到达了那里.
    他受到了欢迎.宴会上欢声笑语,杯子里盛满了酒,高贵的宾客,舒适的房间和舒适的床,可是却完全不像他所想象的.梦寐以求的那样;他不明白自己,他也不明白别人.但是我们却能明白这一切!你可以进入那间屋子,你可以到那一家人中间去,但是却不能融入.交谈,就像是在驿邮马车里交谈一样;互相结识,就像在驿邮马车里认识一样;似乎在互相干扰,心里想最好自己走开或者我们的好邻人走开.是啊,安东的感觉便是这样.
    "我是一个有话直说的姑娘,"莫莉对他说道,"我要亲自对你讲清楚!当我们还是孩子时,在一起相处过,从那以后,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中间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论内心或是外表,都与当年大不一样了,习惯和意志控制不住我们的变化!安东!我不愿意你把我看成是可恨可憎的人.现在我要远离这里了......相信我,我对你很有好感.可是喜欢你,像我现在长大后所能理解的,一个女人会怎样象喜欢一个恋人那样喜欢你,我却从未做到过!......这一点你必须接受!......再会了,安东!"
    安东也告了别!他的眼中没有一滴泪水.他感到,他再不是从前的莫莉的朋友了.一根炽热的铁棍和一根冰冻的铁棍在我们亲吻它们的时候,我们嘴唇的感觉都是相同的,它们咬噬着我们的嘴皮.他用一样的力度吻着爱,也吻着恨.
    不到一个昼夜他就又回到了艾森纳赫,可是他的乘骑却也就垮了.
    "有什么可说的!"他说道,"我也毁了,我要把能令我想起她来的一切东西都忘掉:霍勒夫人.维纳斯夫人,不信仰基督的女人!......苹果树绝不能再开花,再结果!"我要把苹果树折断,还要把它连根刨起!
    但是,苹果树并没有被毁掉,他自己却被毁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烧.什么能救助他呢?送来了一种能救他的药,能找到的最苦的药,在他的那萎缩的灵魂里,在他那有病的身躯里,翻腾的那种药:安东的父亲再也不是富有的商贾了.沉重的日子,考验的日子来到了家门前.像汹涌的巨浪般不幸冲了进来,一下子击进了那富有的家庭.父亲穷了,悲伤和不幸击瘫了他.这时安东不能再浸在爱情的苦痛里,不再想着怨恨莫莉,他有别的东西可想了.现在他要在家中又当父亲又当母亲了,他必须安顿家,必须支撑家务,必须真正动起手来,自己走进那大千世界,挣钱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