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连连说好。
俩人一拍即合。
吃完了早饭,老成和板兰娘坐着马二驴子的柴油三轮子,“突突突”一溜黑烟去乡上了。
板兰娘前脚刚走,猴子就急忙拿着板兰娘给他新买的涤纶黑裤子,去村东头的春花家了,走时随手往口袋里揣了十几个鸡蛋。
狐狸坡的小男人(3)
他急匆匆推开门,见穿着一身黑条纹黄底衣服的春花,正在给观世音上香。春花上完香,双手合十,在观世音面前默默说了些什么。之后,她慢慢转过身来,对猴子浅浅一笑,说:“哥,都多大了,还毛手毛脚的,没个稳当劲。”
猴子放下裤子,抓耳挠腮了一会儿,说:“熊娘们儿给我买条裤子,穿上后肥得能往裤裆里放头猪,求你给我把它往瘦了改一改。”说完,又连忙从口袋里慢慢掏出鸡蛋,放在桌子上。
他站在那儿,手脚都没地方放。春花一捂嘴笑了,她一笑,白净的脸上两条细眉弯弯的,眼睛也弯弯的,像极了一弯新月。猴子呆呆看着,什么都忘了,突然跃过去,捧住了春花的脸就是一阵乱亲。
春花的脸,先是桃红,然后紫红。她推开了他,照着镜子整理了头发、衣服,生气地说:“你欺负我家大马出去打工没在家,以后不理你了。人家是信佛之人,不能乱性。”
猴子突然跪下了,举起了双手作揖,仰头说:“最发善心的观世音老人家,你把春花给我吧,下辈子我愿给她做牛做马。”
春花愣住了,不一会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猴子也愣住了,问:“春花,我哪儿说错了?你嫌我!”
春花说:“不是,干吗来世做牛马,现在不行吗?”
猴子低下头,讷讷地说:“我给那母夜叉当驴骑呢。”
春花笑得更厉害了,简直是花枝乱颤。
猴子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搭讪着走了。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板兰娘和老成回来了,是坐着老葛的红色桑塔纳轿车,一路上按着喇叭“滴滴答答”回来的,风光得很。不善喝酒的老成和能喝酒的板兰娘都是红光满面,光彩照人。
老成一到家就倒在炕上像死猪似的睡了。
板兰娘回家,先是喂了鸡,之后抓起瓢“咕咚咕咚”喝了两瓢凉水,抻着脖子喘了一会儿粗气。她拿起小凳坐在屋门口,解开上衣的扣子,又露出了大白背心里的两个肥肥的大半个奶子,对蹲在院子里的猴子说:“咱那姐夫太够意思,老成一说起昨夜的枪声,他就拍板决定让我当村里的治保主任。每月给开六十元的工资,年终一起算。过两天他还到村上来检查标准化样板村的事。他还说要吃咱们上鸡粪的小米。”
猴子有些来气说:“球,哪有正经鸟?”可是板兰娘没答话。
他回头一看,那娘们儿早已歪着头,流着长长的口水,倚着门睡了。
三
从乡下回来的两三天后,板兰娘就把印着治安员的红袖标戴在右胳臂上了。名义是开始检查全村的标准村建设,实际上就是查枪。
老成倒背着手走在前面,板兰娘摇摆着两扇肥肥的屁股,装模像样地皱着眉头,跟在后面。每到一家,老成都会向后一指,说这是咱们村的治保主任。
板兰娘全然没有往日嘻哈的样子,真还问点打猎和枪啊什么的。
前面两个挺胸凹肚地走着,后面村中的娘们儿和爷们儿就吐沬星子乱飞,指着远去的肥屁股骂起来了,狗日的戴个红箍箍,就他妈这熊色了,要是再管计划生育,把那个避孕套套在头上,就不知东南西北了。
板兰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在各家走动时,就按着平时心目中品着憨厚性子的男人,点了狗剩子爹、郭大德子等十二个人名,现场上组成了联防队。三人一组。狗剩子爹、郭大德子、李二山当小组长。有可疑的事由组长把情况报给治保主任,由治保主任和村长再把重要情况报给葛乡长。
她还得意洋洋地说,过两天葛副乡长来检查工作,就会把他的手机送过来,给治保主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