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蔓也不想搀和他们村的麻烦事,她自己的事就已经够她头大的了。蒋三一走,她就卷起被子睡了过去。
这次她什么噩梦都没做,一直睡到蒋大的老婆拿着蜡烛来喊她。
蒋大家里停了电,村里其他人家似乎也是,从窗外望出去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雨还在下,没完没了的,下的人心烦。
蒋大的老婆弄了一大桌的菜,炖肉焖肉炸肉球什么都有,蒋大蒋三和那个瘦高个都不在了,就只有她和何舒蔓吃晚饭。何舒蔓也没多嘴问东问西的,规规矩矩吃完饭还帮着蒋大老婆洗了碗。蒋大老婆还是不说话,不过倒是贴心地找了许多杂志和小说给何舒蔓解闷,何舒蔓凑在煤油灯下看书,蒋大的老婆本来坐在门口拿个搓衣板洗衣服的,看到她在看书,给她弄来了盏煤油灯。
“谢谢。”何舒蔓客气地说。蒋大老婆在围裙上擦擦手,就又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洗衣服了,何舒蔓看雨乘着风飘进了客厅里,好心对蒋大老婆说:“阿姨要不先歇歇吧,洗好了也不会干呀。”
蒋大老婆不吭声,继续搓衣服,何舒蔓自讨没趣,放下手里的旧书去上厕所。雨天潮湿,厕所里跟着也变得湿乎乎的,何舒蔓找了一圈没找到厕纸,探出个脑袋想问蒋大老婆,蒋大的老婆却不见了,只有一扇开在楼梯下面的门虚掩着,从里面冒出一点点火光。
“阿姨……”何舒蔓试着推开了门,门上原先挂着的锁已经解开了,她原以为楼梯下面是个储藏间,没想到门里面竟然还有一排阶梯,何舒蔓提起桌上的煤油灯放下了拐杖,扶着墙壁往下走。
“阿姨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潮湿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一摸湿了一手,何舒蔓小心地往下走,阶梯下闪烁着的一点火光渐渐明亮了起来,蒋大的老婆似乎就在那儿,何舒蔓已经能听到一些声音了。丁零当啷的,一时间分辨不出是什么发出的声响。
“小蔓。”
何舒蔓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一个机灵,忙转过了身,见是蒋三站在楼梯上看她,她道:“我找阿姨呢,厕所里没有厕纸了。”
“厕纸啊,我拿给你。”蒋三笑笑,把何舒蔓喊了上去,何舒蔓慢慢走上去,再回头看楼下的那点火光时,火光已经不再了,熄灭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村里出事了?”何舒蔓问蒋三。
“没什么大事,对了,可能你要在我们这儿多住段日子了,山路被泥石流毁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路。”
蒋三这么说,何舒蔓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她道:“没事,反正我也没急事……你们这里挺好的,我也挺喜欢的。”
“是吗?你喜欢就好。等信号塔修好了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家里人该担心了吧?”
何舒蔓说:“没事,没事的。”
雨还在下。
转眼,何舒蔓在富华村住了也有一个星期了。
被泥石流冲毁的山路没有半点起色,拖拉机开不出去也开不进来,出行全靠一双腿。何舒蔓的脚伤还没完全好,加上她也没有什么远足登山的经验,蒋大和蒋三都劝她等伤好了再说。
何舒蔓不着急,她已经习惯了村里慢节奏的生活,人比来村里时胖了些,富华村虽然不富裕,但顿顿都有肉菜吃,倒是何舒蔓没想到的。
蒋大老婆的衣服她已经穿不下了,范医生的太太借了衣服给她穿,两人身高相仿,就是年龄差了一轮,没什么共同语言,范太太也属于沉默寡言型的,何舒蔓在村里也很少和别人说话,有些人讲土话,她也听不懂。不过村民见了她都很高兴,总是乐呵呵地和她笑,没把她当外人。
何舒蔓一直住在村长家,平时就帮着干些浇花喂鸡的简单农活儿,村长那个叫阿文的儿子原本这个星期要回家的,好像也因为泥石流的关系被堵在了外面,不过这段被毁的山路倒是堵不住徒步旅行人的脚步。
周五这天,村里来了个徒步旅行的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