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说:“或许我们该报警。”
“警察也来不了,泥石流。”何舒蔓转身走到正对鹿头的农家菜饭馆,敲了敲门。
“娟姐,娟姐在吗?”
娟姐过了好一阵子才出来给她开门,她一打开大门就见到了鹿角上挂着的人,大叫着赶紧把自己的两个伙计喊了出来。
“快快快!把人放下来啊!”娟姐着急地又是找椅子又是找剪子,何舒蔓和安德森坐在她店里,何舒蔓惊魂未定,强装镇定地给安德森倒茶,手却抖的把茶水都撒了。
“你是本地人吗?”安德森却像没事人似的和何舒蔓聊天。
“不是……我之前路过这里……”
何舒蔓把自己告诉村长他们的故事又说给了安德森听。
“你的父母不担心你吗?”安德森问道。
“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信号塔修好了之后。”何舒蔓说。
安德森指着外面:“那个人你认识?”
“不认识,我对村里的人还都不太熟。”
安德森喝了口热茶,他笑了下:“或许我能帮得上忙,我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侦探。”
何舒蔓一愣:“你……你说什么?”
“侦探,我说。”
“侦探……好吧……好的……侦探啊。”何舒蔓握紧了拳头,嘴唇打起了哆嗦。
“你别紧张,我先出去看看,哦,不,你得和我一起。”安德森拉着何舒蔓这个翻译又来到了巨鹿雕塑前。吊在鹿角前的男人已经被放了下来,娟姐的两个伙计正在剪开那些绸带,想看清他的真面目。安德森并没有阻止他们,他默默地看着,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
这个英俊得过分的侦探不知在想些什么,何舒蔓问他:“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医生?”
“找医生?为什么?你是说法医吗?”安德森抓了下自己的头发,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其实我以前也当过法医。”
说着他抢走了娟姐伙计手上的剪刀,扒开已经被剪断的、缠绕在男人胸口的丝带,一剪刀戳进了男人的皮肤里,用力剪了下去。
娟姐和何舒蔓都扭过了头,娟姐的两个伙计似乎是认出了死去的男人,竟和安德森扭打起来,何舒蔓不得不上前劝架,当起了和事佬。费了半天劲,安德森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娟姐找来了没去参加狩猎的范医生,范医生一圈一圈解开绕在男死者脸上的红色绸带。
一张白净的脸露了出来。
“这不是老四吗?”
范医生强装镇定,舔了下嘴唇,扶了下眼镜,说:“不对啊,一个星期之前他就已经……”
“一个星期!”这时候安德森也说话了,用英语大声说,“他死了有一个星期了!”
何舒蔓捂住了他的嘴:“别添乱了安德森,他们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安德森微笑:“好的,我的翻译官,那我现在能去宾馆了吗?”
何舒蔓叹气,和范医生娟姐道了别,将安德森送到了村里唯一的一间招待所。
“小蔓姐,刚才外面怎么了?”招待所的前台是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据说是娟姐的表妹,叫青青,见到安德森,一双眼睛就看直了,毫不忌讳地朝他连抛好几个媚眼。
“别提了,死人了。”何舒蔓说。
“咦,怎么又死人了?我出去看看,小蔓姐你帮我看着点。”青青说完就跑了出去看热闹,何舒蔓拿了钥匙带着安德森上楼。
“还有什么需要吗?”何舒蔓看安德森放下了背包,问道。
“不了,没有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谢谢你,翻译官。”安德森推开了窗户透气,从这里的窗口望出去,能看到慌乱的人们在巨鹿雕塑前聚集,鹿角上的红色绸带还在随风飘扬,风将水池里的红色血水吹开,安德森脱下了外套,斜倚在窗边,从背包里翻了个苹果出来,一口咬了下去。
死去男人的身份得到了确认,是何舒蔓从未见过的村长的第四个弟弟,叫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