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背人,我心里实在不爽。“我刚才看到了,他应该不会像大麦那样嗅到什么怪异气味而昏迷,他是多次撞在洞壁上而昏沉倒地的。”我用手电照了安柱的头部,看到他面额上青肿好大一块。
人命关天,救人要紧。我义无反顾背上安柱,拿出吃奶的气力。幸好,这安柱要比大麦矮小,我还撑得住。
走出洞穴,我的内衣早已湿透。天空只有半个月亮,时隐时现,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泥巴路。要是在城市,即便在停电的月黑夜,也能看到灰白色的水泥路。卫生室离这夺气嘴还有一段路程,要我继续背他去打针恐怕体力不支了。
老爸手上的火把烧尽,他重新点燃一根。这时候,忽然从土堆边的荆棘旁闪出一个人来,挡在我们父子面前,那人迅速将手里的一团东西塞进安柱嘴里。稍许,安柱一连打了几个响亮的气嗝,睁开眼睛,朝周围瞅了瞅,忙从地上爬起身。
“你个小子,这些年跑到哪里发财去了?”老爸跺了下脚,忽然咆哮起来,“陈家庄才安宁几年,现在又犯事了?”老爸的声音凄凉而悲壮,在夜色中久久回荡,一股说不出的凉意直袭我的心头。
安柱沉默着,不吭一声,只见他突然双膝跪下,给面前的几个人磕了几个头,爬起来,转身向村庄外跑去……
我想跟着安柱追赶过去,被人拦住了,扭头一看,才发现刚才从土堆旁闪出的那个人竟是聋子爷!
外面露气大,我们三人走到洞里歇息。我也实在太疲乏了,一屁股坐下去就不想起来。火把的光亮映照洞口,老爸的脸由阴转晴,静静地看着聋子爷,似乎想问他什么问题,而聋子爷看了我一眼,习惯性抿抿嘴,用手捏着下巴,不动声色。
聋子爷在安柱嘴里塞了团东西,他就清醒了,证明他并不是因为撞伤额头而昏迷倒地,或许也像大麦一样嗅到什么怪异味道。于是我问老爸:“安柱是不是在洞里那个岔道口嗅到什么,才昏厥倒地?”
老爸终于道出了这个秘密,神情严肃地说:“中了迷香。”
我一拍大腿,心里明白了,原来这个大土堆是古墓!史书上有过这样的记载,古时候,有身份的人逝世后,为了保证坟墓不被所盗,除用夯土击实,还在周围的墓道里布上异毒。盗墓贼自古有之,不少盗墓贼就死于这种异毒。迷香只是异毒的一种,具有诱惑性与麻痹性,像毒品一样,让人越吸越觉得有味,直到被毒死。我和老爸出发前,聋子爷让我们父子服下的佩兰膏实际上就是一种解药。
这种“迷香”在盗墓行当里称作“墓香”,如果闻到墓香,表明可能有所收获。常有盗墓贼在外忙碌了一些时日,回来后直感慨连墓香都没有嗅到,那就是无功而返。
记忆中,我身处的这个洞穴很早就存在,这里起初应该是一个盗洞,岁月蹉跎,盗洞连通了墓室甬道,也便由盗洞扩为现在这个大洞穴。我问老爸是不是这回事,他没有回答。
既然已经知道这里是一座古墓,我的好奇心与探知欲也如喷泉狂涌。多少年过去,这座古墓一定让盗墓贼无数次光顾过,或许上面的文物管理部门都因此认为它没有保护的价值了。正好聋子爷也赶来了,这个洞穴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们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把这个神秘盗洞的终极秘密探查清楚。
十给猫头鹰让路
夜色深沉,庄子里的鞭炮声一阵接一阵,那些隐隐约约传来的锣鼓点子声,像催魂的咒语,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夺气嘴显得尤为恐怖。那是黄玲暴死后,按地方风俗,家里正在摆道场为她做斋,祈求她能安安稳稳地走过地狱,下辈子过上好日子。
这次进洞,我的胆子比前两次都要大。
以前就曾多次听庄里人讲过,这聋子爷非同一般,有些功夫,神机妙算,甚至还有人把他当作江湖游侠敬而远之。他耳聋眼明,接过火把冲锋在前,动作灵便,完全不像个七八旬的老人家,好似满有把握能在里面找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