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须置疑,聋子爷早已将我们一家当作自己这辈子最亲的人。可我并不知道,他为何将这本族谱交与我,难道需要我们父子帮他寻找什么?我从他笃定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对我这后生寄予厚望。
不知老爸留在聋子爷家商量些什么,我捧着线装族谱回到家中,又认真研究了一番。冥冥中,我感到夺气嘴就是明家祖先的大墓。聋子爷或许就是明家后人,他做的那个梦,是一种暗示,还是这本族谱藏着什么玄机?
然而,昨晚我们已挖到石门,如果继续挖下去,如果那里真是一座古墓,那我们就会落得个破坏文物的罪名。再者,石门上那只巨大的壁虎,想起来我都感到后怕,再也不敢去探寻那个神秘的洞穴了。
窗外传来唢呐声,声音渐渐明朗。我走出老宅看其究竟时,已有众多吃过早饭的村民纷纷走出来,循声观望。只见一队人马打着一面黄幡朝村子走过来,后面紧跟着一辆板车,拖着一口高大的棺材,浩浩荡荡直接去了黄玲家。
老爸不知是去凑热闹,还是别有用意,跟着那群队伍去了黄玲家。我担心他会道出安柱的事,还好,老爸很快就回来,带来了最新消息。
那班人马抵达后,给黄玲料理后事的人询问他们是什么来头。对方说,是一个老板花钱请他们来为黄玲送葬的,那老板还给黄玲买了一口镇上最贵的棺材,其他事情就一概不清楚了。于是黄玲家道士登坛念经安魂,男男女女轮番说唱,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氛围之中。
老爸又在鼓动我去夺气嘴,说是聋子爷最后的心愿。
这次出发前,除了喝聋子爷的佩兰膏外,老爸还特地从里屋抓出一小把枸杞子,我们都服了好几颗。老爸说,夺气嘴阴气重,枸杞可以固阳。我原想叫上大麦一道去洞穴,因他与黄玲家住隔壁,正帮助料理后事,忙得一塌糊涂,只好作罢。
我们三人躲过村人们的视线来到夺气嘴,远远地就看到昨晚丧夫们给黄玲挖的墓井。墓井很浅,仅仅只是为明天下葬前深挖做准备。陈家庄一带还有个移冢习俗,那就是横死的媳妇下葬二三天后,得起坟异地重葬。
这次来到土堆,我们没有进那条通道。聋子爷绕土堆细查半圈,发现某处有几个深脚印。我也蹲下来仔细辨认脚印,想必这地方有浮土,有人挖过才留下的。老爸挥起铁锹,将那周围的荆棘杂草一阵猛铲……
我们惊奇地看到,在一块墓碑背后,竟然用杂草巧妙地遮蔽着一个洞口。我看了下墓碑上面的内容,居然刻着“安柱之墓”几个字。
我问老爸:“这块墓碑怎么会是柱子的?难道……”
老爸忽然想起什么,拍着后脑勺说:“十二年前,黄玲从外面寻夫未果回到陈家庄,家人都以为他死在了外面,于是给他埋了个空墓,立下了这块碑。”
看到老爸舞动着铁锹,越挖越带劲,聋子爷脸上露出笑容。是不是找到了另一条通往土堆内心的通道?顺着那个洞口掏进去,里面不再是松散的泥土,而是一绺绺稻草,把洞口掩盖得严严实实。拉开那些厚实的稻草,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通道。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猛地蹿出来,我们仨不得不捂住口鼻往后退去。
聋子爷点燃火把,先探身进去了,我们父子紧随其后。这个通道远没有那个洞穴开阔,甚至比大洞穴里面那些岔道还要窄小。
渐渐地,我们闻到了一种怪味,那不是老爸所说的墓香,而是一种类似鞭炮燃放后的略带硫磺味的香气。如果这里真是座古墓,从那些长长的弯弯曲曲的通道来看,想必也经历过几代盗墓人的光顾,我们现在进去应该不存在危险。
我问老爸:“还要不要继续进到里面去?”
老爸没吱声,跟着聋子爷。我不时用手电照射洞壁上下,里面虽说有散落的泥土、杂草,但看得出,这条通道也不是几天工夫能完成,已有些时日了。
这次行动挺顺利,意想不到的惊喜很快呈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