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血色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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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血色黄昏

  还有人说:“要不,就把他的弟弟交出去。”

  那一刻,如水的心里一片死寂。好久以后,她才迈着木然的双腿,向保长家走去。

  “你真的同意了?!”保长的眼里放出了绿光。

  如水木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你要日本人立即停止杀人。”

  保长说:“好,好!我马上去交涉。”保长临出门时又补了一句,“如水呀,你是我们地坪河的救命恩人哪!不过,我可没有逼你哈!”

  如水凄然一笑:“这回是我自愿的。”

  就这样,如水被送进了山本的房间。山本见到如水,两只眼睛立即眯成了一条缝:“哟西!花姑娘大大的好!”如水说:“那你现在放过地坪河的老百姓吧?”山本说:“良民的不杀。”

  如水在屈辱中度过了她人生当中最重要的第一夜。如水原以为自己用贞操可以换来小日本的良心,但是杀人还在继续。如水质问山本。山本说:“良民不杀的可以,拿了皇军东西的,杀了皇军战马的统统的坏了坏了的有!”如水这才知道,她原先的愿望落空了,她想用牺牲自己拯救家乡人民的大义举动已经变得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看透这一切的如水平日温柔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以后几天,如水经常在地坪河里转悠,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地坪河人都知道她心里倍受煎熬。如水走村串户,似乎在与地坪河人告别,再回到日本军营时,她主动要求给日本人做饭,山本身边的这一百多人都是些日军的头头脑脑,他们共用一口大锅吃饭,可是,那顿饭吃下来,一百多人竟然死伤大半,个个都是七窍流血,连山本也没有幸免。在其他地方吃饭的日军也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中毒症状,日军开始在地坪河抓人,如水挺身而出。她说:“不要抓了,这次是我一个人干的!我在你们吃的水里投了毒,在山本他们吃的饭里投了毒。如果你们还继续杀人,不给地坪河人活路,下次投毒的将是地坪河里所有人,到那时,地坪河将同你们一起完蛋!”

  日军临时负责的龟田大佐害怕了。激起民愤,必致民变,兔子急了也咬人。于是,在河滩上活埋了如水之后,即刻拔营出发,向安徽安庆方向逃去。

  副官旋即冲上去一脚踢在加田的腰上,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加田这才倒了下去

  加田知道如水的事情是在十天以后,那时,前方战事又吃紧了,地方上不断有新兵补充到部队。加田他们的部队也有新兵进来,而且还有几个是离家乡不远的老乡。此时,部队已经完成休整,正在向安徽方向开进,加田听老乡说起如水的事,心里就空落了。老乡说如水死得异常惨烈。日本人先是在河滩上挖了个齐胸的沙坑,把如水埋进去后一点一点把沙土踩实,如水就开始大口大口喘气,而且是出气多进气少,这时,日本人又放水进去淹如水,如水的脸就一下子由红变黑了,旁边的乡亲们立即围了上来,但是日本人的机枪也响了。日本人走后,乡亲们赶紧去扒如水,如水早就没气了。老乡还告诉加田,说他的弟弟也被抓去补了员,不过不知道送到了哪个部队。加田一听,顷刻间心底涌上一股怒气,使他火冒三丈。如果说抓他来当兵,他对保长有一点怨气,那还不至于动怒。但是,“两丁抽一”的政策他是知道的,现在,自己到部队还没有两个月,又把弟弟抓走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保长还把他喜欢的女人送给日本人糟蹋,并且让他永远失去了这个女人!他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保长身上。加田决定要跟保长算一笔账了。

  那个血色黄昏(7)

  加田趁部队夜间驻扎时溜了出来,临走前,还不忘拣两颗手榴弹扎在腰里,带着两颗手榴弹的加田连夜就往家里赶。心里有事,那脚步就格外急健,第二天下午,加田就回到了地坪河。

  当夜,加田就召集了家族中二十多条精壮汉子,一个个把菜刀磨得锋利,趁着黑夜包围了保长的家。

  那夜,月黑风高,加田一行人用菜刀拨开了保长家那道厚重的大门,从床上拖起还在睡梦中的保长,架了便跑,保长知道大祸临头,便一把抱住门框,死活不放。加田猛地抽出随身携带的菜刀,“嗖”地一声朝保长的头砍去,保长倒也机灵,及时把头一偏,那菜刀便带着十足的劲道砍进保长死死抱住的木门框里拔不出来。保长听着菜刀吃木时那沉重的声音,一下瘫了。加田他们把保长拖到郑氏祠,保长身上的血洒在来时的那条路上。刚刚把保长吊到梁上,正在地坪河主持征兵的县自卫队大队长郑楚雄就带了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郑楚雄也是地坪河人,日本人在地坪河杀人时,他听说后也血脉贲张。家乡父老遭难,任何人都会心痛。所以他立即带了手下200多兄弟,赶到地坪河,与刚刚拔营的日本人对了一火。其时,日本人已被如水整得人心惶惶,再加上郑楚雄的200多条枪一追赶,他们就沿地坪河一路仓皇向北逃去。日本人不敢恋战,主要是怕郑楚雄他们后面还有大部队,他们没有想到200多人也敢跟几千皇军叫板。赶跑了日本人,郑楚雄就以地坪河的功臣自居,所以一见面他便拿出了大队长的派头,也不顾加田他们这一行人里有许多本家的叔叔和伯伯,把手枪往桌上一拍:“这么搞,我是要抓人的!”加田理都不理,操起扁担,“啪”地一下,把保长打得杀猪似地嚎叫起来。郑楚雄又要说话时,加田这才慢吞吞地从腰里抽出两颗手榴弹往桌上一扔说:“畜牲,搞烦了我,连你一起打,你也不看我是什么人!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郑楚雄知道加田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且又听说有个部队团长做靠山,又是使用家法在处理这事,是有些不宜干预,便换了一副腔调:“兄弟,就算耀宗有错,我为他求情还不行么?毕竟是自家兄弟嘛。”加田说:“郑家怎么出了你们这两个‘报节子’。”郑楚雄说:“那好吧,你有种就把他打死吧!’’说完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