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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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洪流

  你愿诉说,便是生活。这是我在阅读中感慨最多的话语。

  读罢全文,心中异常的平静,并不是想象中的波澜起伏。也许这就是余华文字的魅力所在,真挚、细腻,却又平淡如茶。这本十多年前出版的书——《活着》,是十多年后的我难以共鸣的生活。敏感的政治问题,艰难暴力的旧社会,也就在今天沉淀下来。人常常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是我放下书本以后才发现,内心其实真的免不了隐隐作痛的难过。

  人到暮年,耕田劳作的日子足以为乐,独自品味回忆的甘苦。一个裸着脊背的男人就这样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黝黑的脸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赶着牛儿的吆喝声响亮有劲。当他遇到那个来民间收集歌谣的小伙子后,便向他讲述了自己的一生。

  阳光下的土地煜煜生辉,天空中没有云彩,故事就在这里缓缓开始了。老人叫徐福贵,徐家的大少爷,也是唯一的香火。妻子家珍是城里米行老板的女儿。然而这样一个看似大福大贵的人,小说却安排所有的灾难降临在他身上。自从染上了吃喝嫖赌,福贵的生活就此沦落。家产输得精光,父亲被活活气死,妻儿与母亲承受着家庭衰败的巨大打击。福贵被官兵拉去壮丁,一走便是两年之久,回来时娘已经病死了,女儿凤霞生了场大病,成了哑巴。小儿子有庆慢慢长大。可是不久,为了给县长老婆救命,医院抽干了年仅十三岁的有庆的血。凤霞嫁给了心地善良的万二喜,好景不长,难产大出血让她不幸过世,保住了儿子苦根。家珍也随之而去。剩下福贵和女婿还有外孙相依为命。不料,二喜工地意外死亡,苦根最终难逃厄运,才五岁却因吃豆子撑死了。年老的福贵终落得孤身一人。故事在他与老黄牛的相伴中结束。

  我不禁感叹,命运如此般洪流,用几个小时读完一个人的一生实在有些难以承受,几乎被接踵而来的死亡冲击得麻木了。活着,似乎越来越沉重,这个二十世纪中国南方,一个家庭悲歌感染了多少人,也许你曾不屑过,那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应有的报应,然而对于我,也许看不透社会的变革,却能深深的体会到那些苦难中不变的亲情。

  陈家珍,这个美丽的女子,她与福贵的感情,是可以从文字中品味出来的,当福贵在城里风流,她从不责骂或闹气,只是想方设法地警醒他,为了家,她不顾大小姐的身份,与丈夫一起下地干活。我清楚的记起她说:我不想死,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们。她的坚强、善良,是当时动荡年代最珍贵的女性榜样。

  还记得那个光着脚在雪地奔跑的孩子。徐有庆。勤快而懂事。家里两头羊全靠他喂养,当得知自己的羊被人民公社宰了,他伤心好几天。学校开运动会时,有庆因为平常割羊草天天跑去学校,甩掉了大他四五岁的初中生,第一个跑完十圈,当时那快乐的场面,似乎近在眼前。我能想象到他的模样,瘦小、机灵,一双眼睛清澈干净,让人过目难忘。

  命运如此般洪流。

  用《巴别塔之犬》里的话说:记住她原本的样子,就是我能送给我们彼此的最佳礼物。福贵亦是如此,难忘记忆悲欢离合,那些远去的深爱着的亲人,终会成为生命里,道不尽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