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里已说明了好公民的品德和善人的品德并不尽然相同.但两者是否可能局部相同.〔全体公民不必都是善人,其中的统治者和政治家是否应当为善人?〕当我们说起一个优良的执政就称他为善人,称他为明哲端谨的人,又说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应明哲端谨.还有些人竟认为统治者的教育从小就该同其它公民采取不同的方式;大家也确见到王室的诸子都曾经受到骑术和战术的特殊训练.如,欧里庇得〔剧本中,一位君王为他的儿子们的教育吩咐〕说:
"我毋需那些琐碎的机巧,
只愿能受到治国的要道."
章样他明示了统治者的训练应该不同于一般公民的教育.从以上这些论证,可知统治者的品德有别于普通被统治公民的品德.那么,从统治者来说,其品德就相同于善人的品德;好公民和善人的品德虽不是所有的公民尽然相同,在〔作为统治者〕这一部分特殊的公民来说,就的确相同.熟知统治者(出令而指挥的人)和被统治的臣民(受命而服从的人)两者品德的区别,因此〔费雷城的〕杰森说:"除了当上僭主而外,他就只能是一个饥民",而作为一个庶人,他就缺乏一般公民生活的(品德).
与上述的意见相反,人们又往往盛称兼擅两者的公民,即既能指挥而行令又能受命而服从的人往往为举世所敬重.这里专于统治而类同善人的品德和既擅统治且擅被统治的好公民的品德终究不能等量齐观.认为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因为类不同,就应该熟习各不相同的才识,而公民兼为统治者和被治者,就应熟悉两方面的才识,对于这两种互相抵触的意见,我们的论辩应〔分析出其间乖违的实质而〕指出明确的观念.就统治而言,一个方式是主奴之间的统治;在这一方式中所涉及的大都为劳役,统治者只需要懂得怎样利用被统治者的能力,就无须亲自习知操作那些劳役的方法;有关这些劳役的事务和知识一般都是鄙俗的(带有奴性的).带有奴性的劳役有若干种类,服劳的人也有若干类别.〔有一部分专门由奴隶担任,〕还有一部分由佣工们("用手的人")担任;这些人,按照他们的名称所显示,就是靠双手做工而谋生;技工或匠师也属于这一部分.在古代,在某些城邦中,这些劳动的人是不能够参加政治的,直到出现了极端民主政体,他们才获得城邦公民权利.这些被统治者作为奴隶或佣工所从事的鄙俗行业,善人或政治家或好公民,作为统治者(奴隶主或雇主),是无须加以研习的,......偶尔他们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操作一些贱役,应视为例外,这时候的劳务不是在主奴或主雇关系上操作的.
但是在主奴关系的统治以外,还有一类自由人对自由人之间的统治,被统治者和统治者的出身相同.这类治理的方式就是我们所谓城邦政治家的治理体系(宪政);在这种体系中,统治者就须先行研究受命和服从的品德......恰巧好像人们如要担任骑兵统领就须先在某一统领之下服役,如果要担任步兵将军就须先在某一将军之下服役,或者说得更明白些,他须先去当百人队长(中队长)以至联队长各级的部属.这确实是一句名言:"不经偏裨,不成良将"("惟有起于民间,才能擅长治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品德虽属相异,但是好公民必须修习这两方面的才识,他应该懂得作为统治者,怎样治理自由的人们,而作为自由人之一又必须知道如何接受他人的统治......这就是一个好公民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