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学-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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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卷二


    但明白了法律必须在某些境况.在某些时候加以变革的道理,我们仍然要注意到另一论点:变革实在是一件应该慎重考虑的大事.人们如果习惯于轻率的变革,这不是社会的幸福,要是变革所得的利益不大,则法律和政府方面所包含的一些缺点还是姑且让其沿袭的好;一经更张,法律和政府的威信总要一度降落,这样,变革所取得的一些利益也许还不足以抵偿更张所受的损失.上述政治和其它技艺间的比拟并不完全相符;变革一项法律太不同于变革一门技艺.法律所以能见成效,全靠民众的服从,而遵守法律的习性须经过长期的培养,如果轻易地对这种或那种法制作这样或那样的废改,民众守法的习性必然会消减,而法律的威信也就跟着削弱了.关于〔变法〕这个问题还另有一些疑难:即使我们已承认法律应该实行变革,仍须研究这种变革是否在全部法律和政制上要全面进行或是应该局部进行,以及变革可以由任何有志革新的人来执行还是只能由某些人来办理.这些论点的抉择都是很重要的,我们暂不详述,留待日后再作适当的评述.

    章九
    在论及拉栖第蒙(斯巴达)和克里特政制......或者该说论及任何城邦的政制......时,应该照顾到两个论点:第一,与最好的(模范)政制相比,它们所有的各种法律究竟是良法还是恶法;第二,各种实际设施同建国时的宗旨是否相符,而不致违反原先立法的纲领.一般思想家都承认,在一个政治修明的城邦中,大家必须都有"闲暇",不要为日常生活所需而终身忙碌不已,但要怎样安排才能使大众获得这样的闲暇,却是一个难题.帖撒利亚的卑奈斯太制度就是安排闲暇的一个方式,但是那些农奴经常起来反抗其〔闲暇的〕主人;同样地,(赫卢太)农奴也老是等待着拉根尼(斯巴达)人的衅隙,他们好像是丛莽中的一支伏兵,遇到机会,就立即出击(起义).可在克里特,迄今还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克里特不发生(贝里俄季)农奴叛乱的原因也许由于这个岛的邻邦虽然同它互相为敌,各邦却各有自己的农奴,从没在战争中同克里特的农奴们联络,共同攻击克里特人.但是拉根尼则所有的邻邦......比如阿尔咯斯人.麦西尼亚人.阿卡地亚人......都与它为仇,这就成为赫卢太时常叛乱(起义)的根由.〔帖撒利亚的例子也相类似,〕帖撒利亚农奴当初的叛乱都发生在帖撒利亚遇见边警,即阿卡地亚人.贝尔雷比人.马格尼西亚人入侵的时候.即使邦国并无患难,管理农奴本来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制驭农奴们的手段颇难措置:假使存心宽厚而不加鞭笞,他们就日益恣肆,渐渐会企图同主人相平等;要是处理得过于严酷,又势必激动怨毒而群起谋害主人.这里已显明了依赖赫卢太(农奴)制度〔谋取主治公民们的安逸〕的城邦必定不窬易构成最好的〔安稳的〕政治组织.
    拉栖第蒙政制的另一点应受到诽议的地方是它对于妇女的纵容;斯巴达妇女的放肆实际违背了他们立法的初衷,并于全邦公众的幸福有害.比如家庭由夫妇两人组合而成,城邦也可以看作是人数几乎相等的男人们和女人们两部分而合成.所以,在各个政体中,如果妇女的地位未经恰当规定,那半个公民团体就欠缺法度了.斯巴达的实况就是这样.当初制订斯巴达法律的立法家目的在于使全邦公民都能坚毅奋发,他的心愿可以说是一半达到了,斯巴达男子的确都具备这样的品性;但是他完全疏忽了妇女这部分,于是她们一直放荡不羁,过着奢侈的生活.在这种政体中,崇尚财富是必然的结果,尤其以那些听信妇女而受其操纵的公民特别显著,凡富于军人气息而好战的种族经常见到这些情况,只有克尔得族可以算是例外,还有些公开承认同性恋爱的民族,也很少能见到妇女失德的现象.古时的神话家运用才智,把阿雷(战神)和阿芙洛第忒(爱神)牵联而为配偶,其用心极为深长:历史事实已经证明所有好战的民族往往好色,无论其为女色或男色.拉根尼人由于爱好女色,就在他们国势鼎盛的时代,邦内很多权力都落入了妇女手中.执政者被妇女所统治或妇女实际上是在掌握政权,这中间又有什么分别?结果是一样的.〔妇女的影响发生多方面的效果,〕即以勇敢而论,这原是善战民族所应有的气质,在妇女日常生活中则并不需要:在这方面,斯巴达的妇女气曾经消靡了他们固有的丈夫气,从而造成最恶劣的后果.当忒拜人入侵的时候,斯巴达妇女就大大不如其它邦的妇女,她们表现得十分慌张,斯巴达男子们受到自己妇女的纷扰比所受敌军的袭击更严重.妇女在拉根尼流于放纵,历来已久,这些渊源是可以追溯的.他们同阿尔咯斯人.同麦西尼亚人.同阿卡地亚人先后作战,男子们多年出征.他们本是健儿,经过一生战斗,在行伍中养成了若干良好的德性.到战罢回乡,怀抱着息影休闲的愿望,就乐于遵守立法家的安排.〔但是那些家居的妇女们却并没有在国外战争期间培养好同样守法的精神.〕据说莱喀古士也曾经的确想把妇女纳于他的法律的约束之下,但是由于她们群起反对,莱喀古士就放弃了这个企图.从这些经过中可见到斯巴达妇女的失德是自取其咎,我们现在所以重提这些经过,只是为了说明一桩事情的是非,并非想考究这种错误是谁的〔历史〕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