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机器-2
可是如果脑子构造得很好,又受到很好的教育,那末它就是一块肥沃的且很好地播了种的土地,将会百倍地把它所接收到的又重新生产出来.或者,如果我们不用譬喻的话(虽然譬喻也常常是必要的,它可以把我们的感觉更好地表达出来而且使真理增加风致),那就是说:想像作用当受到艺术和教育的提高,达到一种可贵的.美好的天赋高度的时候,能够明确地掌握到它所容纳的那些观念之间的所有关系,能够毫不困难地统摄和掌握一批数量相当大的对象,而从这些对象里最后抽绎出一长串有次序的关系来,这些关系不是别的,而仍是原先的那些关系经过排列比较而产生的一些新的关系;这些新的关系心灵觉得和它自己是一模一样的东西.这,照我说来,就是精神产生的过程.我说认为,也和我在上面说到事物的相似时用表面的这一形容词一样:并不是说,我以为我们的官能总归是一些不可靠的东西,就像马尔布朗希神父硬要宣讲的那样,也不是说,我们那一双生来有些醉醺醺的眼睛看出来的事物并不是事物本来的样子,尽管显微镜每天都在向我们证明这一点;而是为了尽量避免和那些庇洛主义者发生任何辩论,在这些庇洛主义者里面,贝尔是一个相当出类拔萃的人物.
我把封特纳尔先生个别地对某些真理所说的话再一般地重复一遍,就是:为了适合社会的口味,应该牺牲一切真理.我是生成这样的好脾气,要不是不得不骂起人来,就躲开了所有争吵吧.笛卡尔主义者们将徒然拿着他们的天赋观念跑到这里来吵架,说实话我绝不会付出洛克先生四分之一那样的气力来打击这样一些幻想的.真的,值得写一本大书来证明一条被人奉为公理已有三千年的道理吗?
根据我们上面提出来的,也被我们认为真实的原则,那末,一个人具有愈丰富的想像作用,也就应该被视为具有愈多的精神或才智;由于这些都是同义词.同时我们再说一遍:人们只是由于滥用名词,才自以为说了许多是相异的东西,事实上他只是在说一些不同的词或不同的声音,并没有给这些词或声音任何真实的观点或区别.
因此,最美好.最宽广或最有力的想像作用,不只对于艺术最适合.最需要,并且对于科学也是如此.我不敢判定,是不是在亚里士多德或笛卡尔们的行业里出类拔萃,一定要比在欧里庇德或索福克里们的行业里需要更多的聪明才能;同样,我很怀疑,是不是自然造一个牛顿,一定要比造出一个高尔奈依花费更多的气力.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造成他们个别的成就和他们不朽的荣誉的,只有那个不同地应用的唯一的想像作用.
要是有人认为有一种人具有丰富的想像作用,但只有很可怜的判断能力,这种情形就是说:想像作用太自由放纵了,总是在自己的各种感觉这面镜子里照自己,而没有充分养成一种习俗来集中注意观察这些感觉本身;总之,过多地注意事物的形迹或形相,而忽视了它们的本质和它们的相似.
的确,想像作用是非常活跃的,如果注意力这一科学的关键或科学之母站在一旁的话,想像作用除了匆匆地观看和涉猎一下事物,是不能有所作为的.
你看枝头上那只鸟,好像不时要飞起来;想像作用也一样,不断受血液和精神的冲激,一丝波动便刻画下一个痕迹,第二个波动马上又把它抹去;心灵在后面追赶,往往疲于奔命,眼看着只能埋怨自己有些东西来不及捕捉和把握.想像作用这个真正的时间反映,就是这样不息地生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