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姑且不谈腾格拉尔小姐和她的朋友如何驱车奔赴布鲁塞尔,回过头来叙述那在飞黄腾达途中意想不到地遭受严重打击的极为可怜的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安德烈先生虽然年轻,但却是一个机智聪明的青年.我们上文提到:他一听风声并不妙,就慢慢挨向门口,穿过两三个房间,溜之大吉了.但我们还会记得曾经提到的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是决不应该遗漏的;就是:在他所穿过的一个房间里,放着那位未来新娘的嫁妆,......包括一盒盒的钻石.克什米尔羊毛围巾.威尼斯花边.英国面纱,还有其他提到它们的名字就会使青年姑娘们满心欢喜地迅速狂跳起来的诱人的东西.在经过这个房间的时候,安德烈不但证明他自己机智聪明,也证明了他的深谋远虑,因为他不客气地偷了一些最贵重的首饰.得到了这些俘获品以后,安德烈便深怀着一颗较轻松的心跳出窗户,准备溜出宪兵之手.高大得像一个古代的武士,强健得像一个斯巴达人的他,毫无头绪地在街上溜了一刻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赶快离开他知道一定会遭逮捕的那个地方.穿过蒙勃兰克路以后,凭借每个窃贼避开城栅的本能,他发觉自己已到了拉法叶特路的尽头,他在那儿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这个地方显得很寂静.一边是那空旷的圣.拉柴荒原,另一边,是那阴沉沉的巴黎."我完蛋了吗?"他喊道,"不,要是我能比我的敌人跑得更快就能得救,我就不会完.我的安全眼下也只是一个速度快慢问题罢了."这个时候,他看见有一辆单人马车停在波尼丽街口.车夫懒洋洋地吸着烟,似乎要把车子驶回到对面的圣.但尼街口去,他很显然是经常停在那儿的.
"喂,朋友!"贝尼代托说.
"什么事,先生?"那车夫问.
"你的马跑累了吧?"
"跑累了?噢,是的,十分疲倦啦!今天这个好日子......一点好买卖都没做过!四个倒霉的乘客,二十几个铜板,合起来一共才七个法郎,这就是今天的所有收入,而我却要付给车行老板十个法郎."
"你愿意在你已经有的七个法郎上面再加上二十个法郎?"
"那自然好,先生,二十个法郎可不是个小数目呀.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能得到它."
"假如你的马不疲劳,那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我告诉你,它跑起来象一阵风,只要你告诉我到哪儿去就得啦."
"到罗浮."
"啊,我知道的!出苦杏仁酒的地方."
"一点不错,我只希望赶上我的一个朋友,我跟他说好明天一同到塞凡尔镇去打猎.我们约好他的一辆轻便马车在这儿等到我十一点半.现在十二点了,他一定是等得不耐烦,先走了."
"大概吧."
"噢,你乐意帮我追上他吗?"
"那是我最乐意的事."
"要是在我们到达布尔歇的时候你还没有追上他,我给你二十法郎,如果到罗浮还追不上,就给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