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三)-第74章-维尔福家族之墓
"在他看来,"阿尔贝说,"观念和人似乎是同样的东西.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弗兰兹.伊皮奈怎么能守着一位不能和他的妻子分离的太岳父?生活可怎么过?但弗兰兹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最前面的那辆车子里,跟维尔福先生在一起,维尔福先生已经把他看作家庭的一分子了."
在所有的车子里,人们的谈话几乎都是一样的.这两个人死得这样意外,而且这样迅速地接连到来,所以所有的人都很奇怪,但谁都没有疑心过什么,阿夫里尼先生在黑夜里告诉维尔福先生的那种可怕的秘密,更没有人想过.大概一小时他们到达了坟地.天气温和而晦暗,很适于举行葬礼.在向家墓拥过去的那一群人堆里,夏多.勒诺认出了莫雷尔,他是独自乘着一辆轻便马车来的.他的脸色很苍白,正在默默地沿着两旁水松对峙的那条小径走着,"你在这儿!"夏多.勒诺挽住那青年上尉的胳膊说."你是维尔福的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在他的家里见到过你呢?"
"我不认识维尔福先生,"莫雷尔回答道,"可是我认识圣.梅朗夫人."
这时,阿尔贝和弗兰兹上来了."时间和地点实在不适宜于作介绍,"阿尔贝说,"但我们不迷信.莫雷尔先生,请允许我给您介绍弗兰兹.伊皮奈先生.他是一位有趣的旅伴,我曾和他一同环游过意大利.我亲爱的弗兰兹,这位是马西米兰.莫雷尔先生.当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很快你就会明白,凡是我要说到友爱.机智.温和的时候,都会提及他的名字."
莫雷尔迟疑了一会儿.对方是他暗中的仇敌,如果他热情地向他招呼,这未免太虚伪了;但他又想起他的诺言和眼前的形势,他勉强遮掩住他的情绪,向弗兰兹一鞠躬.
"维尔福小姐很悲痛吧,是不是?"德布雷问弗兰兹说.
"悲伤极了,"他答道,"今天早晨她的脸色非常的苍白,我甚至认不出她了."
这几句表面上很简单的话刺痛了莫雷尔的心.那么这个人见过瓦朗蒂娜,并且还和她说过话!这位高傲的年轻军官用了他的全部意志力才制止了破坏自己的诺言的心意.他挽起夏多.勒诺的胳膊向墓地走去.送丧的人已经把那两具棺材抬进墓室里面去了.
"这个'住处,很堂皇,"波尚望着那座大坟说,"这是一座冬夏皆宜的宫殿.将来,到适当的时候,你也是要进去的,我亲爱的伊皮奈,因为你很快就要成为那个家庭的一员了.而我,像一个哲学家,希望有一间乡下小小的房子,在那些树底下盖一间茅庐,我不愿意在我自己的身体上面压上这么多大石头.临终的时候,我要把伏尔泰写给庇隆的那句话,'到乡下去吧,一了百了.,说给我周围的人听.但是不要去考虑这些,弗兰兹,反正继承财产的是你的太太."
"波尚,"弗兰兹说,"你这个人实在叫人受不了.政治使你对一切都采取讥讽的态度,而操持这些事务的人都有什么都不相信的习惯.当你有幸和普通人在一起,并且有幸能暂时脱离政治的时候,设法去找回你那颗友爱的心吧,在你到众议院或贵族院去的时候,可能把它和你的手杖一同丢到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