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腾格拉尔夫人去见检察官那天,一辆旅游马车驶进了海尔达路,穿过了二十七号大门,在园子里停了下来.一会儿,车门打开,马尔塞夫夫人扶着她儿子的肩膀走下车来.不久阿尔贝就离开了她,吩咐套马,在打扮了一番之后,就驱车到了香榭丽舍大道基督山的家里.伯爵带着他那种习惯性的微笑走出来迎接他.说来奇怪,伯爵这个人,似乎谁都不能与他亲近.凡是想和他结成所谓"知己"的人,都会遇到一重无法逾越的障碍.马尔塞夫本来是伸开着双臂向他奔过去的,但一到跟前,他的心就冷了,不管对方的脸上挂着如何友好的微笑,他却只敢伸出一只手.基督山以他那不变的习惯,把那只手冷淡地握了一下.
"啊!"阿尔贝说,"我回来了,亲爱的伯爵."
"非常欢迎你回来!"
"一个钟头以前我才到的."
"从迪埃普来的吗""
"是,我是从的黎港来."
"啊,真的!"
"首先我就来拜访您."
"您真太好了."基督山用一种完全无所谓的口吻说.
"唉!事情如何了?"
"您不该向一个客居他乡的外国人打探消息."
"我知道,但所谓的打探消息,我的意思是您为我办了什么事没有?"
"您委托过我办什么事吗?"基督山装出一种很不安的样子说.
"嘿,嘿!"阿尔贝说,"您就别装不知道了.人家说,人隔两地,情通一脉......嗯,在的黎港的时候,我曾感到一阵触电似的麻木.您不是为我做了一些什么事,便是在思念我."
"可能吧,"基督山说,"我的确曾思念过您,但我还是要说,那股电流虽然或许是我发出去的,但我自己并不知道."
"真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非常简单,腾格拉尔先生到我这里来吃了一次饭."
"这我知道,正是不愿意碰上他,家母和我才离开巴黎."
"可是同席的还有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先生."
"说的是那位意大利王子吗?"
"别那么夸张,安德烈先生还自称子爵呢."
"那也只是自称,您是说?"
"是,他自称."
"那么说他不是子爵吗?"
"哦!我怎么知道?他这样自称,我当然也就这么称呼他,人人也都这么称呼他."
"您这人真是太怪了!还有什么?您说腾格拉尔先生在这儿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