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二月底,牛虻去了一趟里窝那.琼玛把他引见给了在那里担任船运经理的一位英国青年.琼玛和她的丈夫是在英国认识他的.他曾数次给玛志尼党的佛罗伦萨支部帮过点忙,还曾借钱对付意外的紧急情况,也曾允许使用他的商业地址收寄党的信件,等等.但是这一切都是通过琼玛去做工作,是看在他和她的私人交情上.因此根据党内惯例,她有权利用这层关系去做在她看来是有益的事情.至于这样做是否有用,那是另外的问题.请求一位友好的同情者出借他的地址,收寄来自西西里的信件,或者在他的帐房保险箱的一角存放几份文件,这是一回事.请他私运武器旨在发动起义却是另外一回事.至于他能否同意,她不抱什么希望.
"你只能碰运气,"她对牛虻说,"但是我认为不会有什么结果.如果你带着介绍信去找他,请他借五百斯库多,我敢说他会立刻借给你......他这个人特别慷慨......也许会在危急关头把他的护照借你,而且也会把一个逃犯藏在他的地窖里.但是如果你提到诸如枪支这类的事情,他会瞪眼盯着你,并且认为我们都在发神经."
"他也许会给我几个暗示,或者把我引见给一两个友好的水手."牛虻回答,"反正得去碰一碰运气."
月末的一天,他走进她的书房,穿得不像平常那样讲究.她从他的脸上立即看出他有好消息.
"啊,你终于来了!我开始以为你一定出了事!"
"我还是认为不写信可能安全一点,而且我也不可能早点回来."
"你刚来吗?"
"对,我下了公共马车就直接赶回来了.事全办妥了,我来告诉你一声."
"你是说贝利真的已答应帮助吗?"
"岂止只是帮助.所有的工作他都承担下来......装货.运输......一切事情.枪支将被藏在货包里,直接从英国运来.他的合伙人威廉姆斯是他的好友,同意负责南汉普顿那边的启运,贝利会想法把货混过里窝那的海关.所以我在那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威廉姆斯刚刚动身去南汉普顿,我一直送他到热那亚."
"有关细节途中讨论了吗?"
"对,在我晕船不那么重时,我们就说个没完."
"你还晕船吗?"她赶紧问.她想起了曾有一天,他们随她的父亲去海上游览时,亚瑟因为晕船吃了不少苦.
"晕得厉害,尽管以前经常出海.但是他们在热那亚装船时,我们还是深谈了一次.你认识威廉姆斯吧?他是一个可靠而又明智的好人.贝利也是.而且他俩都知道怎样才能做到不走漏风声."
"我倒觉得贝利这样做是冒险."
"我也是这样告诉他的,他只是面带怒色说道:'这与你有何相干?,这正是我所希望他说出的话.如果我在廷巴克图见到贝利,我会跟他说:'早晨好,英国人.,"
"但我想不出你怎样才使他们同意的,我更没有想到威廉姆斯也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