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威克外传(四)-51
"别响,别响!"卜特叫,把山姆拉进房里,关了门,脸上带着神秘的恐惧.
"怎么啦,先生?"山姆问,莫名其妙地四面看看.
"我的名字提都不能提,"卜特答;"附近是浅黄党的区域.假使兴奋而容易起哄的居民知道了我在这里,我就会被撕得粉碎了."
"哪里的话!当真吗,先生?"山姆问.
"我一定会成为他们的愤怒的牺牲,"卜特回答说."且说,青年人,你的主人怎么样?"
"他是去首都路过这里歇一夜,同着两个朋友,"山姆答.
"文克尔先生在内吗?"卜特问,微微皱一皱眉头.
"不,先生;文克尔先生现在在家里,"山姆答."他结婚了."
"结婚了!"卜特喊,粗声粗气得惊人,他停了一会儿,恶毒地微笑一下,用低低的.恨恨的声调接着说,"报应得好!"
对于已经失败的敌人发泄了一阵不共戴天的恶意和冷酷的胜利感之后,卜特先生就问匹克威克先生的两个朋友是不是"蓝党";山姆对于这点知道得和卜特自己一样多,他却给了他一个满意的肯定答复,于是卜特同意跟他到匹克威克先生房里,在那里,他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并且随后立刻"批准"了一同吃饭的提议.
"伊顿斯威尔的情形怎么样呀?"匹克威克先生问,这时卜特在靠火的一个座位上坐了,大家也都脱了湿靴子,穿了干拖鞋."《独立报》还存在吗?"
"《独立报》呀,先生,"卜特答,"还在拖着苟延残喘的生命.连少数承认它的卑微无耻的存在的人都憎恶和轻视它;被它所大量散布的污秽言语闷得要死;被它自己的粘液的臭气熏得耳聋眼瞎;这卑污的报纸,幸亏不知道它自己堕落到什么程度,却正在迅速地陷进欺诈的污泥里去,那污泥仿佛是依靠着社会上的下等卑贱的阶级而获得了坚实的立足点,正向它的可恶的脑袋上面涨着,很快就要把它永远淹没了."
用凶猛的音节发表了这宣言(那是他上星期发表的社论里的一部分),编辑先生停下来喘一喘气,对鲍伯.索耶凛然地看看.
"你是个年轻人呵,先生,"卜特说.
鲍伯.索耶先生点点头.
"你也是的,先生,"卜特对班.爱伦说.
班承认了这温和的非难.
"只要我活着,我就向这些国度的人民起誓要支持和维护蓝色主义,你们两人都受了很深的熏陶吧?"卜特提醒他们说.
"嗳,这我倒不大清楚,"鲍伯.索耶答."我是......"
"不是浅黄色的吧,匹克威克先生,"卜特打断他说,把椅子拉开一点,"你的朋友不是浅黄色的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