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威克外传(二)-18
编辑的深沉的脸孔上闪过了一道恶毒的怒容,从口袋里掏出当天早晨的《独立报》,用手指按着一段文章,把报纸从桌子上丢给文克尔先生.
这位绅士拿起来一看,那是这样的:
"我们的微贱而卑污的同行,在本镇最近的选举中间,在他的令人厌恶的言论中,曾经说过一些斗胆冒犯私生活的神圣的话,用一种绝对误会不了的态度说到我们从前的候选人......嗳,虽然他遭了惨败,我们却还要说他是我们将来的候选人......非兹金先生的私人的事情.我们的懦弱的同行是什么意思呢?假使我们也像他一样把社交的分寸不放在眼里,把那侥幸遮着他的私生活.使他免掉了众人讪笑......纵使不说众人咒骂......的帏幕揭开,那末这恶棍会怎么说法呢?假使我们把那些众所周知的.并且除了我们的那位眼光如鼠的同行之外人人都看见了的事实,加以指出.加以注释的话,那又怎样呢......假使我们把我们动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才接到的.一位天才的本镇人民兼本报通讯员寄来的下面的一篇真情流露的诗加以发表的话,又怎样呢!
咏铜壶(铜壶(brass pot)与卜特(Pott)音近,brass又作厚脸皮解,就是说"厚脸皮的卜特".)
啊卜特!结婚钟响时,
假使你已经知道她是,
她是会变成多么虚伪的薄幸儿;
你当时就会,我发誓,
做出你现在不得不做的事,
干脆把她交给了文××.
"你说,"卜特先生庄严地说:"'薄幸儿,要用那几个字压韵,你这浑蛋?"
"薄幸儿压什么韵吗?"卜特太太说,她刚刚在这时进来抢先作了回答."薄幸儿压什么韵呢?啊,我想是应该压上个文克尔呵."说着这话,她就对那位惶恐的匹克威克派甜蜜地微微一笑,并且把手伸给他.那兴奋的青年人要不是被卜特愤慨地阻止了的话,还会糊里糊涂地接住哪.
"回去,太太......回去!"编辑说."当着我的面和他握手啦!"
"卜先生!"他的吃惊的太太说.
"可怜的女人,你看,"丈夫叫."你看,太太......《咏铜壶》,'铜壶,呢,......就是我,太太.'她是会变成多么虚伪.,......就是你,太太......你."卜特先生对他的妻子爆发了这一阵并非没有带着某种像是寒颤的东西的狂怒之后,把《伊顿斯威尔独立报》向她脚下一掼.
"我倒没想到你会这样,先生,"吃惊的卜特太太说,弯下腰拾起报纸."我倒没想到你会这样,先生!"
卜特先生在他妻子的藐视的眼光之下畏缩起来.他曾经拚命鼓起勇气来,但是马上又松了劲儿.
"我倒没想到你会这样,先生,"这句话读起来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可是说的时候那种声调.那种眼色,都仿佛表示以后要有什么报应要落到卜特头上似的,这对他起了充分的作用.就是最笨的观察者也看得出他那惶恐的脸上有一种神情,像是乐意把他的威灵吞靴子让给任何同意在这时候代替他站在里面的有本事的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