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_克利斯朵夫(八)-卷八-女朋友们-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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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_克利斯朵夫(八)-卷八-女朋友们-01


    "白费心血,而且不值得.只要这些强有力的作品一上舞台,就会失去诗意,变成谎言.群众的气息把它摧残了.窒息臭秽的城里的群众,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野外,什么叫做大自然,什么叫做健全的诗意;它需要一种象我们的脸一样褪色的诗.......啊!而且......而且......即使会成功的话,也不能充实生命,不能充实我的生命......"
    "你还想着他."
    "想谁?"
    "那个坏蛋喽."
    "是的."
    "如果你跟那家伙在一起,如果他爱你,你也得承认你决不会快乐,你还是会自寻烦恼的."
    "不错......唉!我自己也弄不明白......过去的生活需要我奋斗的地方太多了,我受的磨折太厉害了,再也恢复不了平静的心境,我心里老是烦恼,骚动......"
    "那是你没受过磨折以前早有的."
    "也许是吧......不错,我小时候就有烦恼."
    "那末你究竟要些什么呢?"
    "我怎么说得清?我要的不是我的力量所能做到的."
    "我知道这种境界,"克利斯朵夫说."我少年时代也是这样的."
    "可是你已经成人了.我却永远是少年,根本是个不完全的人."
    "没有一个人是完全的.所谓幸福,是在于认清一个人的限度而安于这个限度."
    "那对我是不可能了.我已经越出界限.生活逼着我,糟蹋我,把我变成残废了.可是我觉得自己很可能成为一个正常的,又健康又美丽的女子,不至于象那些糊里糊涂的人一样."
    "你还是能够啊.我看你现在多好!"
    "告诉我,你把我看做怎么样的人?"
    他假定她是在自然与和谐的情形之下发展起来的,非常快乐,爱着人家,也受到人家的爱.她听着心里很舒服,可是过后又说:"现在不可能了."
    "那末你应当象老亨德尔双目失明的时候那样对自己说,
    他又在琴上弹给她听.她把他拥抱了,拥抱她亲爱的疯癫的乐天主义者.他给她安慰;她可给他苦恼,至少是怕要使他苦恼.她常常象发病一样的受到绝望的侵袭,又没法瞒着他;爱情使她变得软弱了.夜里,两人躺在床上,她悄悄的熬着痛苦的时候,他猜到了,要求这个似近而实远的朋友把压着她的重担分一些给他;于是她忍不住了,扑在他怀里,一边哭着一边说出心里的话;克利斯朵夫整夜的安慰她,很有耐性,一点都不生气.可是日子一久,这种无穷尽的烦恼势必要打击他.法朗梭阿士唯恐他传染到自己的骚乱.她太爱他了,决不能让他为了自己受苦.有人请她到美国去登台;她答应了,借此强迫自己动身.她和他分手,使他心里非常屈辱.而她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可叹两个人竟不能使彼此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