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谢在阴暗的牢房里?
或者哪个大胆的对手抢了先?......
不,不,我最珍贵的朋友:
只要我这忠实的宝剑在手,
只要我的头还没被人搬走."
有一天,天色昏暗,
我们的勇士沿河趱行,
岸边是一片峭壁岩.
一片安静.突然嗖地一声,
从背后飞来一支暗箭,
接着铠甲响,人喊马叫,
传来一阵低沉的马蹄声.
"站住!"一个响亮的声音喝道.
他回头一看:在野地里
一个气势汹汹的骑士举着长矛,
打个唿哨,向他扑来,
公爵拍马相迎,迅若雷霆.
"啊哈!到底撵上你了,等等!"
剽悍的骑士大喝一声:
"朋友,我们来决一雌雄;
现在你就在这里受死;
然后到阴间去找未婚妻."
鲁斯兰气得发抖,脸涨红;
他听出了这蛮横的语声......
我的朋友们!公主怎样了?
暂且放下两个勇士不表;
过一会儿再来表述他们.
因为我早就应该交代一下
那位被抢走的年轻公主
和那个凶恶狠毒的黑海神.
我从小喜欢离奇的幻想,
不知羞耻地信口胡诌,
前面说过,在漆黑的夜里,
娇艳的柳德米拉被人掳走,
离开情火欲燃的鲁斯兰,
在一片云雾中间突然不见.
不幸的公主!那个坏蛋
伸出一只力大无比的手
把你从合欢床上抱起,
像旋风一样飞上云端,
穿过浓烟和一片瘴气
突然飞回他的宝山......
你昏昏沉沉,人事不省,
落到巫师可怕的城堡中间,
你脸色惨白,默默无语,
浑身一个劲儿地打战.
有一年夏天,我从自家门槛
看到一个类似的场面:
我家的公鸡从院中跑过,
它是鸡窝里高傲的苏丹,
正把胆小的母鸡追赶,
伸开缠绵多情的翅膀
已把情人抱在怀中;
它们头上有一只灰鹰
在天空中飞得十分悠闲,
它本是专偷小鸡的老手,
这时做出狡猾的盘旋,
准备采取致命的手段,
突然落到院里,快似闪电.
然后盘旋升起,飞上蓝天.
这个歹徒用可怕的利爪
抓住可怜巴巴的母鸡,
飞进石缝,黑暗又安全.
公鸡一下子吓得发呆,
悲痛欲绝,把情人呼唤,
可是千呼万唤,无人答应......
只见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被轻飘飘的风吹得乱转.
年轻的公主躺到早晨,
昏迷不醒,痛苦难忍,
好像做了一场恶梦,
如今终于渐渐苏醒,
心里充满热烈的激情,
也夹杂着模糊的惊恐;
内心渴求满足和快乐,
陶陶然地寻找什么人;
"你在哪儿,亲爱的,我的郎君?"
她呼唤着,突然大惊失色.
战战兢兢地四下望望.
柳德米拉,哪儿是你的闺房?
不幸的少女躺在床上,
头底下枕着鹅毛枕头,
顶上是富丽的华盖锦帐;
帷幔和蓬松的羽毛褥子
饰着流苏和华贵的花样;
到处都是各色锦缎;
宝石像火炭一样闪光;
周围摆着许多金香炉,
烟雾缭绕,香气芬芳;
够了......好在魔窟的情景
用不着我来一一细讲:
早在我之前,山鲁佐德(《一千零一夜》中的讲故事人,她为拯救别的女人,情愿嫁给残暴的国王,终以讲故事博得国王好感而得救.)
就描绘过仙府,不厌其详,
但是,离开丈夫不会快乐,
不管洞府多么敞亮.
三个美貌无比的姑娘
穿着轻飘.美丽的裙衣,
来见公主,走上前来,
给她施礼,一躬到地.
于是,有一个姑娘,
轻轻悄悄地走到近前;
用她那轻灵的手指
为公主梳理金色发辫,
这种梳法今天已不新鲜,
又在公主苍白的额头
戴上缀着大珍珠的花冠.
接着,又过来一个姑娘,
羞答答地低垂着目光;
举起天蓝色的华丽长裙
给柳德米拉穿在身上;
拿来像雾一样透明的头纱
遮住胸脯和年轻的肩头,
蒙住她那金色的鬈发.
忌妒的衣裳紧紧亲吻着
她那美似天仙的玉体;
轻巧的绣鞋裹着小脚,
那双小脚真是奇迹.
第三个姑娘给公主捧来
用珍珠编织的腰带.
这时还有看不见的魔女,
为她唱着快活的歌曲.
但是,不论宝石项链,
华丽长裙和珍珠成串,
还是献媚的快活的歌声,
都不能使她喜笑开颜;
镜子里照出她的花容
和华装丽服,也是枉然:
她低垂着发呆的眼睛,
默默无语,愁苦难言.
凡是喜欢了解真情的人,
看得透人们隐秘的心底,
他们当然心里明白,
女人要是伤心,哭哭啼啼,
一反平日习惯和理智,
竟然忘记对镜凝睇,
甚至不肯偷偷瞥上一眼,
她必定真是伤心已极.
现在又剩下柳德米拉一个人,
百无聊赖,心头烦闷,
走到钉着铁栏的窗前,
她的目光充满忧伤,
望着辽阔.阴暗的远方.
大地一片死气沉沉.
茫茫雪野像耀眼的地毯.
阴沉的山峰,层峦叠嶂,
全是单调的一片白色,
在永恒的寂静里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