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爱洛漪丝第五卷-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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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爱洛漪丝第五卷-03

  我虽然觉得这种和平的安静比一般母亲的焦虑的关怀更为愉快,但总认为这种无忧无虑的状态跟我的思想合不拢来.我以为不管一切都安安稳稳,她毕竟不应该因此安心:一种多余的活动是符合于母爱的!孩子身上的一切优点我认为应当归之于她的关心;我总希望这些优点应当多归功于他们的母亲而少归功于自然;我几乎希望他们犯些错误,好看见她赶紧改正他们.

  我在沉默地进行了这样思索很久之后,终于开口对她说了出来.我对她说:"我知道老天爷由于孩子们的善良本性而奖励母亲们的德行;可是这种善良本性需要培养.从他们生下来起就应当开始对他们的教育.除了他们还没有任何可以破坏的形式那时之外,还有更适宜进行的时间吗?如果从童年开始您就放任他们不管,您要到什么年龄才等待他们的服从呢?当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他们时,应该教育他们服从您."她回答说:"您发现他们不服从我吗?"我说道:"当您没有什么命令他们时,那将是困难的."她望着她的丈夫微笑着,握住了我的一只手,把我引到书房里,在那里我们三个可以交谈而不被孩子们听见.

  她在空闲时对我说明她的信念,她使我看出在这貌似疏忽的样子下,有着母亲的温馨难得给予的最关切的注意.她对我说道:"我长期以来像您那样想过关于过早教育的问题;在我第一次怀孕时,为我就要担负的一切义务和照料而担心,我常常忧心忡忡地对德.伏尔玛尔先生谈起.在这方面,我能从结合着一个父亲的关心和一个哲学家的冷静在一起的明智的观察者那里得到什么最好的指导呢?他履行并超过了我的期待;他消除了我的偏见,他教导我肯定用较少的努力来达到大得多的结果.他使我感到,最初的和最重要的教育,即正是大家所忘记的(洛克,那个聪明的洛克②自己忘记了这个原则;他对于向儿童应该要求的谈得多,而如何获得这些要求的方法则谈得很少.......卢梭原注

  ②约翰.洛克(Jean Locke,1632—1704)......英国著名哲学家和教育家.洛克认为教育儿童应该抱着能够诉诸儿童的理性这样的信念.卢梭完全符合于自己的"感情哲学",在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上不仅跟洛克,也跟法国一切先前的教育思想权威们不同.蒙田.拉勃留耶尔.菲纳隆.圣.比埃尔神甫都要求诉诸受教育者的理性,因为儿童在"哺乳年龄以后"(蒙田语),已经懂得信仰了.......俄译注),是使儿童适合于接受应受的教育.一切自以为知识广博的家长的一个共同错误是认为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就懂道理,即使在他们能说话以前,对他们说话也象对大人一样.人们想应用理性来作为教育他们的工具;其实还应当使用别的工具来培养理性,而从人所具有的一切发展方面,最晚和最困难达到的正是理性本身的发展.假如对他们从幼年开始就讲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话,那便是让他们习惯于说空话,也让人们说空话,批评人们对他们说的一切,认为同他们的先生一样聪明,成为好争论的和任性的人;想靠合理的动机从他们那儿获得的一切,人们实际上只能获得恐惧和促成他们浮夸.

  "没有什么耐心不最终使这样培养的儿童不感到厌烦的;因此家长们感到了厌倦.懊恼,对自己教育出来的儿童的始终粗鲁的态度生气,觉得再没有力量忍受这种麻烦,便不得不远远地离开自己的孩子,把他们交给教师去教育,仿佛可以希望第三者的教师能比父亲更多的耐性和更为亲切似的!"

  于丽继续说道:"大自然愿意孩子们在成为大人以前先是孩子.如果我们想败坏这个程序,我们便会产生过早的果子,它们既不会成熟,也不会有滋味,而且很快就会腐败;我们将会有青年的博士和年老的孩子.童年时代有符合于它的观看.思想和感觉的方法.再没有比用我们的方法来作替代更不明智;我宁可要求一个儿童有五尺高的身材而有十岁的判断力.

  "理性只有在生下来后若干年和身体有了一定的坚实性之后才开始形成.因此,大自然的意愿是身体要在思想起作用之前强固起来.儿童始终是在活动中的;静止和沉思是他们年龄所反感的;用心的和静坐的生活会阻止他们生长和获益;他们的思想和身体不能忍受束缚.如果不断地被关闭在房间里跟书本在一起,他们会丧失全部活力;他们会变得娇嫩.脆弱.多病,与其说是明理,不如说是迟钝;心灵将终身感到身体的衰弱.

  "当所有这些过早的教育,按这些人看来有害的同时也有利的话,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即不考虑这些方法对这个或那个儿童的本性是否更适合,就无区别地一律给予他们.每个人生下来时,除了共同的人的结构之外,各有特殊的气质,它决定着他的体质和性格;问题不在改变或抑制它们而在于培养和完善它们.按德.伏尔玛尔先生的意见,一切的性格本身都是好的和健全的.他说:"在大自然里没有什么错误的东西(这个意见非常正确,我奇怪它是德.伏尔玛尔的;大家很快可以看到是什么道理.......卢梭原注);人们把一切毛病归之于大自然,其实都是坏的教育的结果.任何一个坏蛋,只要他的习性能得到很好的引导,都能产生很大的德行.任何难看的人物,只要对他采取正确的态度,都可以变为有用的人材,正象一些变形和古怪的形体,只要放在正确的位置上,都会变得好看和合乎比例一样.在宇宙的体系里,一切都趋向于共同的福祉.所有的人都在为事物安排的最好次序中有自己的位置;问题在找到这个位置和不要搞坏这共同的次序.为什么要实行一种从摇篮时候起始终按同一个公式而不考虑性格完全不相同的教育呢?人们对他们的大多数给以有害的或不合适的教导,剥夺对他们合适的教育,从一切方面妨碍大自然,抹杀灵魂的重大品德而代之以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的渺小的和表面的品德;而对于如此不同的人才毫无区别地实行同样的方法时,以此来抹掉别的,把一切都混淆在一起;经过许许多多徒劳的关心之后,搞坏了孩子们由大自然赋予的真正的才能,人们很快地看到自己对他们喜欢的短暂的和轻浮的光芒失去了光泽,而被窒息的本性却永远不能返回;人们同时既丧失了自己所破坏的,又丧失了自己所造就的;最后,作为花了那么多徒劳的心力的代价,所有这些小奇才变成了一些毫无能力的庸才和没有优点的人,唯一可称道的是他们的羸弱和无用."

  我对于丽说道:"我明白这些意见,但它跟您自己的意见很难符合;您不是说,发展每个人的才能和自然能力,或者为了他自己的幸福,或者为了社会真正的幸福都很少有好处.那么先造成一个有理性的人和有道德的人的完满的模型,然后凭教育的力量使每个孩子接近这个模型,刺激这一个,阻止那一个,抑制激情,完善理性,改变本性,这样不是更优越千万倍吗?......"伏尔玛尔打断了我的话,说道:"改变本性!这个词很漂亮,但在应用它以前,得先回答于丽刚刚对我们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