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北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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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北风寒

  没想到这小子怀恨在心,挣扎到义县投奔了鬼子。把辽西农民抗日拥张铁血军的驻地人马活动规德等所有情况一骨脑全掏给了鬼子。还不顾伤痛,自告奋勇要给鬼子带路,要荡平大平房。一来他初来乍到,鬼子并不信任他;二来鬼子对“老北风”怕到了骨子里,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是口头上安慰和嘉许了高二绝户一番,按兵不动。这小子不甘冷落,眼珠一转又冒出一股坏水,说兰天林有个刚刚出嫁的小女儿,嫁到哪儿不清楚,但那夫家是个行医的。兰天林的女儿有很重的肺痨,是个离开药三天都撑不下去的药罐子。住在野岭荒村里,缺这少那的,要想让那小丫头活命,只有常出来给她抓药吃。朝阳和北票虽说也算是县城,但穷山恶岭的,都远不及义县繁华和发达。锦州相比之下又太远了,那个夫家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跑不起。太君只要严密控制义县城里的所有医院和药房,发现有来治肺病和买治肺痨的药的一律扣下严加讯问,不怕查不出兰天林崽子的下落。鬼子闻言大喜,立即在全城医院药房布满了便衣暗哨。

  就在石本被俘的第三天,几个乡下装束的山里人来到了义县城。他们东瞧瞧、西逛逛,转来转去就闪进了义州大药房。

  掌柜的接过乡下后生递过来的药方一扫:白芨一两、百合三钱、桃仁三钱、生地、生龙骨各三钱、五倍子研末煎服,共抓十付……这配方、这剂量……掌柜的心里一忽悠,忙问:“这位小兄弟,你给谁抓药,这方子是谁开的?”

  后生施了个礼说:“给我家妹妹抓的药,就是小人开的方子。”

  掌柜的一听什么你开的方子?又听这后生说话的音儿,妹妹说成了“蜜蜜”、药说成了“又”、小说成了“朽”、人说成了“银”,字字咬的都是朝北两县的山腔,掌柜的哪还敢怠敢,忙咳嗽一声,下巴向左右一努,四下里刷地冒出了七八个提着短枪的横肉汉子,将几个买药人团团逼住。

  鬼子守备队接到了报告,立马带上高二绝户赶到了义州大药房。高二绝户火烧上房似地从没停稳的摩托车上往下蹦,一条腿立不住,咣唧抢了个大马趴。爬起来顾不上拍打一下身上的土,蹦蹦达达蹿进了药房,朝那几个山里人脸上一看,哈哈——乐得这小子像一条撒尿的狗一样,跷着一条不敢沾地的腿儿直蹦瘸高儿,指着那个乡下后生破着声儿地叫唤:“太君、太君,这小子就是兰天林的姑爷子!”

  韩先生和小先生到义军营里求亲的时候,高二绝户也见过这爷俩。

  本来,自打娶了亲之后韩先生是严禁小先生出门的。让他每天守着目莲,小两口不许离家半步。可是小先生一心只惦着目莲的病,就趁着父亲到外乡出诊的空,跟着自己的大哥大嫂和几个乡亲出来了。大伙各买各的东西,最后来到了药房。同来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在药房门外帮大伙看着东西堆儿的乡亲外,全被五花大绑绑出了药房。吓得那个乡亲连东西也不敢要了,趁着乱溜了出来,溜出县城,狂奔而去。

  半天光景,几个行刑的鬼子累得大冬天里光着膀子汗如雨下,轮流躺在地上直喘粗气。高二绝户抡鞭子的胳膊累得抽了筋,却没从韩家兄弟的嘴里要出半个字。而小先生的大嫂,一个乡下女人,没见过什么阵式,一条日本大狼狗的两个爪子刚往她的背后一搭,前边一根烧得红得发白的烙铁在她脸前一晃,她两眼一翻白,一股热流顺着两腿之间湿了下来。鬼子得了她的口供,马上派出大队人马,让这个乡下女人带路,毒蜂一般向根德营子镇袭来。女人小着脚儿领着鬼子上了岔道,转来转去转到山里的一道绝壁上。女人拼命往前一挣,回头骂了一声畜生——一头扎下悬崖。鬼子好容易从山里绕出来,又抓了两个山民做向导,瞎擅了一整天总算找摸到了根德营子。可韩先生家里早巳人去屋空。鬼子恼了,烧了房,屠了村。把根德营子荡成了一片废墟……

  依着苑九占,当天就要到义县去找高二绝户,被兰天林半劝半喝地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