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红对正在和面的兰蝶说:嫂子,大哥刚回来,你该回屋给他做点饭,我也学会和面了,让我来吧。
兰蝶正想回屋看看铁宽的两个大提包内都买了什么,便半推半就地说:饿死他算了,等压完了我再回去。醋红蛇一样的眼睛把兰蝶看了个山穷水尽,她知道兰蝶早干不到心里去了。
一会儿,兰蝶果然带着小巧笑容咯咯地回到南屋,她先拉开铁宽带回来的两个提包,把提包内所有的东西倒在炕上,把花生、黑枣一类能吃的东西给小巧留出一些,剩下的全部锁到柜子里。就在她烧开水准备捏筱面的时候,忽然一阵极轻狂的笑声飘了进来,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兰蝶眼前升起一层云雾,而且越来越浓郁,她把门推开一条缝,往外一看,只见醋红的细腰上系着一条花边围裙,在雾气中扭着胯骨走来走去,姿势特别的夸张,那种妖烧劲头让人发麻,隐藏在她骨头里的妖媚气息呼之欲出,男人在这种女人面前想不上当也难。再看铁宽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醋红狭窄的臀部。兰蝶一脸灰茄子样,她心想:怨不得她让我回屋,看来醋红这蹄子想来个一马双跨,过细水长流的日子,有我兰蝶在,我看你未必能得逞。兰蝶切恨醋红的激情在这一刻故态复萌,几年来与公公的反复争吵已经把兰蝶锻炼得尖牙利嘴、得理不让。
她双手推开门,恶狠狠地问铁宽:你个下流没脸的东西,谁让你买那么贵的皮夹克了?我和小巧在家里受罪,你在外面浪,红到三十绿到老,是不是还想娶一个二老婆回来。铁宽知道兰蝶的脾气,在她每次造反以前就是一顿恶骂。铁宽生怕她在小婶子面前胡闹,和气地说:你别生气了,我也给你买了一件,两件才3000块钱。
馋老头和他的儿女们(5)
兰蝶说:3000块就不是钱了?有人因为几百块差一点要了你老子的命。醋红听到兰蝶话里有话,当时想离开,可又实在气不过,便和兰蝶说:嫂子是说我吗?前天二铁子看手是和爸爸拿了500块钱,可我们是不得已才借的。
兰蝶见醋红敢和她顶嘴,火气猛然上来,直冲脑门,她冷笑着说:我不知道谁是你爸爸?嘴甜心苦、两面三刀都让你占了,你别让我恶心得把隔夜饭吐出来就算好了。
醋红见时局已经不可逆转,当时也拉下脸来,指手画脚地说:你也别装好人,人怕两头蛇,说起歹毒,我远远不如你,欺负小姑子、虐待老公公你坏事做绝了。这一句话骂在了兰蝶的痛处,过门十多年了,第一次有人敢和她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叫阵对局,一种来自身心深处的力量告诉自己——必须制服眼前这个女人,不然以后就矮下去了。兰蝶有些冲动,不过更多的还是预谋已久的爆发,她从醋红怀里夺过粉面盆子,把半盆粉面扣在醋红头上,醋红闭着双眼如一只掉在面缸中的耗子,一身雪白,不过她很快就辨别清方向,刹那间尖叫着直冲兰蝶而来。两个女人眨眼之间滚在一处,白刷刷的粉条子撒了一地。馋老头与铁宽的眼睛都看直了,他们经历的大小事晴已经数不胜数了,可是这个场面还是空前的。等他们父子俩扑上去把缠绕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分开时,她们都已经伤痕累累了。兰蝶抓破了醋红的脖子,醋红扯下兰蝶的一把头发;醋红踩烂了兰蝶的红塑料盆子,兰蝶撕碎了醋红的花围裙,可以说二人杀了个平局。
兰蝶被铁宽抱回南屋,可是醋红直挺挺地躺到院里,死活不起来,馋老头无奈地从家里取了副棉被盖在醋红身上,然后像一条狗一样独自守候在醋红身边。二铁子正好磨豆腐回来,见到这个情景,趴在醋红身边问:谁把你打成这样?醋红指了指南屋说:你那个泼妇嫂子。二铁子二话不说操起扁担,直冲南屋,馋老头趴在地上双手抱着二铁子的腿说:二铁子,你不要一生气就什么都不顾了,你先把醋红抱进家再说吧。
铁宽也闻讯赶出来,抱住扁担央求二铁子说:老二,你打大哥吧,你就是打死大哥,大哥也不能让你动你嫂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