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老师没“走运”,她高兴得拍手跳起来。
初一(3)班的李老师拿着纸坨不打开,她说她干什么都不顺,胡聪准是给她碰上了。
哪知初一(4)班的王老师叫道:“真倒霉,我碰上了!”
胡聪撇撇嘴哼一声,转身回教导处。
马主任安慰王老师说:“其实胡聪很聪明,接受能力很强,就只有点调皮。”
要说胡聪聪明,一点不假,他上课不用心听讲也能考六七十分。要说胡聪调皮,也一点不假,他在小学是有名的“闹猴”,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过每位老师上课;在每个女同学头上放过纸片、树叶什么的;厕所墙壁上画的猫、狗全是他的杰作……
特别是有一次,全校师生午睡,校园静悄悄,忽然“丁铃铃”电铃声大作,经久不息——这是学校演习过几回的火警信号。铃声就是动员、就是命令,顿时师生们从梦中一跳而起,抓脸盆的抓脸盆,抓水桶的抓水桶,一个劲往外跑……哪知是一场虚惊。
“我只一转身上厕所,就有人跑进门房推了电铃闸刀……”门卫杜老头对满操场准备救火的师生说。
经过侦查,很快便将胡聪揪了出来。当时他还只读三年级,爬上椅子踮起脚尖才勉强够得着电铃闸刀。
现在,胡聪终于有了班,马主任舒了口气。散会后,年轻的王老师嚷着倒霉去教导处领胡聪,他说:“跟我走吧,别坐在这儿卖苕了。我今天的手气坏透了,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走吧!”
哪知胡聪说:“我不走。”
“哟!还要用轿子抬呀?”王老师说。
“用轿子抬也不走。”
“为什么?”
“你抓阄的样子太不潇洒,我不喜欢。”
王老师有点懵住了。
胡聪说:“你不想要我,我还不想到你班上去哩!告诉你,连这学校我也不想读了,我在这儿坐两天便走的,转到别的学校去。”
其实胡聪知道没哪个学校会要他,像他这情况转学校难于上青天。他是故意这样说蒙王老师的,可他不知道今天上午他爸爸还来学校央求哪位老师收他。你要有地方去,你爸爸还会来么?
王老师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打量这“闹猴”:黑黑瘦瘦的,雀巢头,锅铲脸,尖尖嘴,一双圆圆的小眼睛直眨巴……还真有点像猴子。他穿件棕色翻领短袖衫,左腕上戴着个用蓝圆珠笔画的手表,左臂上也猫、狗的画满了画。可见他坐这儿是干什么了。
“你喜欢画画?”王老师盯着胡聪左臂上的猫、狗看,他是美术老师。
“喜欢。”胡聪说。
“你认真画个我看看。”
胡聪撕了一张马主任搁桌上的材料纸,顺手抓起圆珠笔,侧着身漫不经心地“刷刷刷”,两笔便画了只翘尾巴猫,而且是难度挺大的脑袋朝前的猫。
紧接着又撕过一张材料纸,又侧着身漫不经心地“刷刷刷”,两笔便画了只夹尾巴狗,而且是难度更大的屁股朝前的狗。
无论猫或狗,都眼勾勾、直愣愣,像活的一般,硬要从纸上蹦出去似的。
王老师惊呆了。他还没见过有如此绘画水平的学生,简直是天才。
其实,胡聪只会画猫、狗,别的他不会。
“你还会画别的吗?”王老师问。
“我什么都会画。”胡聪说,“不过今天画累了,不想画了。”
他将笔一丢,仰身往椅背上一靠,装出挺累的样子。
王老师想任何伟大画家的拿手绝活也只一两样,胡聪即使只会画猫子狗子也够了不起了。王老师一手拿起一张画,看一下猫,又看了一下狗;看一下狗,又看一下猫……越看越觉得画得像,越感到惹人喜爱,嘴巴便不住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