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威克外传(三)-35
"班顿,"道拉先生说,"匹克威克和他的朋友们是客人.他们一定要留下签名.那簿子在哪里?"
"到巴—斯来的贵客的登记簿今天两点钟会拿到唧筒间去,"掌礼官回答."你愿意把我们的朋友领到那堂皇的建筑里面,使我能够获得他们的署名吗?"
"好的,"道拉答."拜访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们该走了;过一个钟头我再来.走吧."
"今天晚上有个舞会,"掌礼官起身要走的时候,一面又抓住匹克威克先生的手,一面说."巴—斯的舞会之夜是从天堂攫取来的宝贵的时间;它之所以如此令人销魂,是由于音乐.美.风雅.派头.礼仪,以及......以及......尤其重要的,由于没有商人参加,他们跟天堂是完全不调和的,而他们自己每两个星期在商会里有一次集合,那至少也是很有味儿的.再会,再会!"于是这位掌礼官安其洛.西鲁斯.班顿老爷,一面嘴里尽说他极其满意.极其愉快.极其拜服.极其承情,一面走下楼梯,跨进在门口等候的一辆非常漂亮的双轮马车,得得地开走了.
到指定的时间,匹克威克先生和他的朋友们由道拉先生护送着走到集会室,在簿子上写下名字,这件赏光的事使安其洛.班顿觉得格外地感激不尽.当夜舞会的入场券是预备大家都有的,但是现在不在手头,所以匹克威克先生决定叫山姆在四点钟到女王广场掌礼官家里去取,尽管安其洛.班顿一再抗议说要叫人送来.他们在这城市里作了短程的散步,得到一个一致的结论是派克街非常像一个人在梦中所看见而绝对不能接近的垂直的街道,于是回到白牡鹿打发山姆去完成他的主人发誓要他去做的事.
山姆.维勒又随便又优雅地戴上帽子,两手插在背心口袋里,极其悠闲地往女王广场走去,一边走一边吹口哨,吹了几只当时最流行的曲子,那是为了适用于那高贵的乐器......嘴或口腔,完全用新的节奏改了调的.走到女王广场他所要去的那一号,停止吹口哨,在门上活泼地一敲,立刻就有人开了门,那是一个穿华丽的仆人服.头发上拍粉.身躯匀称的当差.
"这儿是班顿先生家吗,老朋友,"山姆.维勒问,那头发拍粉的穿着漂亮仆人服的人华丽得灿烂夺目,但是他一点没有相形见拙地觉得羞惭.
"什么事呀,年轻人?"是那个拍发粉的当差的傲慢的询问.
"假使是这里,你就拿这名片给他,说维勒先生在等着,好吗?"山姆说.说着就冷静地走进客厅,坐了下来.
拍发粉的当差用力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很严厉地皱了皱眉头;但是关门和皱眉头都对山姆毫无作用,他在端详着一座桃花心木的雨伞架子,用种种外表上的征象,表示他的批评式的赞许.
显然是,主人接受了名片使拍发粉的当差对山姆的好感增加了,因为他递了名片回来的时候,用友谊的态度微笑一下,说是马上就有回音.
"很好,"山姆说."告诉那位老绅士不用忙得出一身大汗.不忙,六大汉子.我吃过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