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乱世佳人(二)-24
"银器呢?"
"波克和嬷嬷在银器上做了点手脚......是放在井里吧......不过我现在记不得了."杰拉尔德说这话时显得有点恼火."后来他们就从这里......从塔拉......发起进攻了.人们有的骑马,有的走路都到处奔跑.周围一片嘈杂,不久大炮在琼斯博罗像轰雷一般打响了,连病中的姑娘们都听得见,她们一遍又一遍地说:'爸,让他们别响了吧.,"
"那么......那么母亲呢?她知道北方佬在屋里吗?"
"她......始终什么也不明白."
"感谢上帝,"思嘉说.母亲总算免了.母亲始终不清楚,始终没听见楼下房间里敌人的动静,没听见琼斯博罗枪炮声,不知道她看作心头肉的这块土地已受到北方佬的蹂躏了.
"我很少看见他们,因为我跟姑娘们和你母亲一起待在楼上.我见得最多的是那个年轻医生.他为人和气,思嘉,真和气呢.他整天忙着照料伤兵,可休息时总要上楼来看她们.他甚至还给留下些药品.等到他们临走时,他告诉我两位姑娘会渐渐好起来,可是你母亲......她太虚弱了,他说,恐怕最终是熬不过去的.他说她已经把自己的精力消耗完了......"
接着是一阵沉默,这时思嘉想像着母亲在最后一段日子里必须表现情状.她作为塔拉农庄一报单薄的顶梁柱,始终在那里护理病人,做事,整夜不眠,整天不吃,力了让别的人吃得够,睡得好......
"后来,他们开走了.后来,他们开走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开始摸索她的手.
"我很高兴,你回来了,"他简单地说.
这时后院走廊上传来一阵刮擦的声音.那是可怜的波克,他四十年来养成了进屋之前先把鞋底擦干净的习惯,就像目前这种时候也没忘记.他小心地提着两个葫芦走进门来,可是一股浓烈的酒香已赶在他前面飘进来了.
"我给洒掉了不少,思嘉小姐,要把酒倒进一个小小的葫芦口,可真不容易呢."
"这就很好了,波克,谢谢你."她从波克手里接过湿淋淋的长柄葫芦勺,鼻孔立即被酒气刺激得皱起来.
"喝了这一勺,爸."她将一勺威士忌酒塞到他手里,随即又从波克手里接过第二勺来.杰拉尔德像个听话的孩子,端起酒来咕咚咕咚喝下去,她递来第二勺时他却摇摇头表示不要了.
她把那勺酒收回来,送到自己唇边,这时她看见父亲在注视她,眼睛里隐约流露出不赞成的神色.
"我知道没有小姐太太喝酒的,"她简单地说."不过今天我不是小姐,而且晚上还有事要做呢."
她端着勺子深深闻了一下,便迅速喝起来.那热辣辣的酒像火烫一样通过喉咙直吞到肚子里,呛得她快流眼泪了.接着,她又一次闻了闻,把勺子端到了嘴边.
"凯帝.思嘉,一勺就够了,"杰拉尔德这种命令的口吻,思嘉回来后还是头一次听到."你并不懂得酒性,它是会使你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