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诗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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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诗选(上)

  噢,你们,敬爱的诗人!

  在这宁静幽深的寒舍,

  自今日始恳请你们

  占用我消闲的时刻!

  我的朋友!和他们朝夕相处,

  有时我独自沉思默想

  有时又随着自己的思绪

  一下子飞升到天堂.

  每当夕阳西下,

  最后的一道光线

  在金灿灿的背景上沉下,

  闪闪烁烁的夜晚

  把它的明亮的众君

  推出来在夜空游动.

  小树林微微地打着盹,

  到处是轻轻的沙沙声,

  我的诗神也手脚轻轻

  盘旋在我的头顶;

  于是在这静静的夜里,

  我把自己的声音

  汇入牧人的风笛.

  啊!谁能在青春时期

  就接过福玻斯的竖琴,

  幸福啊,幸福就属于你!

  他就会像天堂勇敢的居民

  径直地飞向太阳神,

  变成一个超凡的人,

  那时荣誉便庄重宣称:

  "诗人啊,你将永生!"

  但我何曾因此洋洋自得,

  我何曾被永恒所诱惑?......

  我愿与人热烈争辩,

  可是打赌我却不干.

  天晓得,这也难说,

  也许天上的阿波罗

  把诗才的印记加给我;

  或许我也会闪着金光

  大无畏地飞到天上,

  来到宙斯的天堂.

  我不会完全化为灰烬,

  说不定福玻斯年轻之子,

  或是我的文明的曾孙,

  在夜深人静之时,

  来到我的墓前,

  和我的幽魂聊天,

  接受我的鼓励,

  拨动竖琴轻轻吟叹.

  难得的朋友,眼前,

  借着壁炉的光线

  我正坐在窗前,

  手持着纸和笔,

  我的心情昂扬无比,

  不是因诱人的荣誉,

  而是因为你的友谊.

  这使我幸福得意.

  为什么友谊的姐妹,

  那青春的爱情,

  让我枉自狂喜陶醉?

  莫非我金色的青春

  枉然赠我以玫瑰?

  而命运却为我注定,

  尘世上这苦涩的一生

  我都要永远流泪?......

  歌者的亲爱的友伴,

  那无忧无虑的梦幻!

  噢,愿你伴随着我

  把欲念之手紧握,

  捧着迷魂的酒盅,

  沿着恍惚的小路,

  引我到幸福的梦境;

  直待到夜深人静,

  那催眠的罂粟

  让我闭上倦怠的眼睛,

  你展开风一样轻的翅膀

  飞到我的小屋旁,

  悄悄地扣敲我的房门,

  在美妙的静谧中

  拥抱你所钟爱的人!

  梦啊,施展你迷人的幻术,

  把我倾心的人推出:

  我的光明,我的天赋,

  我所心爱的形影,

  如同晴空闪光的眼睛,

  把热爱向我心中倾注,

  袅袅婷婷的身段,

  初雪一般的玉颜;

  看,她已歇在我的膝上,

  烦恼使她阵阵冲动,

  她把她热情的酥胸

  俯在了我的胸膛;

  双唇紧贴着我的双唇,

  美丽的颊上泛起红霞,

  眼睛里含着泪花!......

  你如同无形的箭,

  为何一现,又去得很远?

  你转瞬即逝,把人哄骗,

  逝去,就不再回转!

  飞逝的幻梦,你在哪里?

  不理睬我的呻吟与悲泣,

  诱惑者已经销声匿迹,

  心中只留下痛苦与孤寂.

  然而,亲爱的友人,

  谁能长年陶醉于幸福?

  我慵懒无力的灵魂

  悒郁中也有愉快的享受:

  我喜欢在夏日里

  怀着悲痛独自散步,

  走在静静的河堤,

  迎接降临的夜幕,

  含着甜蜜的泪水,

  遥望昏暗的天际;

  每逢晴空万里,

  喜欢带上我的马洛(即罗马诗人维吉尔.)

  坐在湖边歇息,

  看那雪白的天鹅

  丢下岸边的谷禾,

  充满热爱与温情,

  随着它的良伴,

  傲然地扬起长颈

  漫游金色的波澜.

  或有时为了消遣,

  丢下书本,利用点空闲,

  到一位和善的老奶奶家,

  喝上一杯香甜的茶;

  我无须去吻她的手指,

  也不必把靴跟碰击,

  她也不行屈膝礼,

  但她立即会向我叙述

  无数的新的消息.

  她从四面八方搜集

  各种各类的新闻,

  她事事知晓,处处过问:

  谁在谈恋爱,谁家死了人,

  谁家的女人赶时髦

  给丈夫戴上了绿头巾,

  谁家的菜园里

  白菜长得喜人,

  弗马把自己的妻子

  无故一顿教训.

  安托什卡的琴弹了一半,

  就把三弦琴打断......

  老奶奶什么都谈;

  她一边编织衣裙

  一边讲她关心的事;

  我坐得斯斯文文,

  不觉陷入了沉思,

  她的新闻没听进去.

  记得是在首都,

  听斯维斯托夫朗读

  他那愉快的诗歌,

  当时他全神贯注

  朗诵他的创作.

  唉!想来,那时上帝

  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力!

  有时我的好邻人,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

  原来的一位少校,

  如今已经退休,

  向我表示友好,

  请我到家吃杯酒,

  晚宴上随便唠唠.

  老人受伤的胸膛上

  戴着奥恰科夫奖章(奥恰科夫是土耳其要塞,一七八八年苏沃洛夫攻克这座城市,为纪念胜利,颁发了奥恰科夫奖章.).

  席上他兴高采烈,

  端着祖传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