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怕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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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怕十三岁

  开学不久,杨老师布置大扫除,她一本正经地宣布:“要爱护爱校里的一切公物……”

  我立即举手,她很吃惊,让我站起来:“罗世凯,你有什么问题?”

  “您说,学校里的一切公物都得爱护吗?”

  她望着我,微张着嘴,莫名其妙。

  我扬扬得意地继续问:“学校后门那儿垃圾箱里的垃圾,我们也得爱护吗?”

  她和全班同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妙问镇住了,一时全场哑然。

  我幸灾乐祸地望着杨老师,看她怎么回答。

  她的脸开始涨得发红,生气地对我说:“罗世凯,你不要无理取闹,谁让你去爱护垃圾了?”

  我不慌不忙地反驳说:“咦,不是您说的要爱护学校里的一切公物吗?那些垃圾难道不是学校的,而是我们哪个私人的?”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杨老师气得脸蛋上的肉直抖。她用黑板擦敲敲讲台,让同学们安静下来。

  我等待着她当众发火,但她竟把冲到喉咙的火气压下去了。她静默了几秒钟,然后用强硬的语气对全班同学说:“我们说爱护公物,指的是爱护公共财物,‘财物’的意思就是指有价值的物品;垃圾是废物,不是财物,没有价值,所以当然不能去爱护它,而应当把它清除掉!”

  我想大多数同学一定立即被她征服了。我一时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涵养和口才。

  杨老师对全班同学讲完,又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严厉地问我:“罗世凯,你听懂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反抗到底不可。忽然我灵机一动,梗着脖子继续争辩:“垃圾可以用来压成建筑材料,电视上演过那样的节目,有一种机器,能产生很大很大的压力,把拉圾压成一块一块的建筑材料……所以垃圾也有价值,也是财物……”

  同学们被我引得又活跃起来,教室里立刻充满小声的议论……

  杨老师这回可真气坏了,她的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她挥手让我坐下,宣布说:“好,开始扫除吧!扫除完毕,请罗世凯同学到校长室去一趟!”

  什么?到校长室去?不是到年级教师办公室去,而是到校长室去?哼,她以为这就能把我吓倒吗?我才不在乎呢!

  在大扫除的时候,我干得比谁都欢。我要让杨老师知道,我提出那样的问题,绝不是因为我反对大扫除,更不是我故意捣乱。瞧吧,我才不是坏学生呢,我能既不怕累,也不怕脏!

  临到参加清除学校后门的垃圾时,我更表现得积极,一边用铁锹往车上铲垃圾,一边吆喝着,一会儿嚷:“我可不能爱护你呀!”一会儿叫:“你可不是没价值呀!”逗得班上的男生全都不住地哄笑。

  扫除完了,我去校长室。要搁在上小学的时候,一听“校长室”这三个字,我没准就得吓个半死,可现在我一点也不怵,校长又怎么着?校长这官可没多大,上头还有教育局管着他呢,再说就是教育局局长也没什么了不起,不是还有教育部吗?部长上头也还有人管他,你看,都有人管,他们谁也不敢错待我,要是错待我呀,我就往上告他们!

  我敲了门,喊了“报告”,得到允许,这才进去。别以为我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我们校长姓吴,瘦高个儿,戴副眼镜,看样子比我爸爸大不了多少。

  他请我坐,我便大摇大摆地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他给我倒了杯开水,我说了声“谢谢”,也便大模大样地端起来喝了几口。

  我等着他开训。他却仿佛全忘记了杨老师所告的状,而是跟我闲扯开了。他问我来学校报到那天,对校园的总印象怎么样。我说印象不错。他缓缓地摇头说:“不见得吧。你不觉得失望吗?——咱们学校的楼太旧了!”我点头承认,是有点失望。我问他:“不是说咱们学校要盖新楼吗?”他点着头说:“的确。过两个月就开工。”我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愁眉苦脸,不禁奇怪,忍不住问:“盖新楼不是大喜事吗?您干嘛好像不高兴似的?”他叹口气,好像跟我商量似的说:“要盖新楼,就得先把东边的旧楼拆了呀。这样,初二和高一两个年级,恐怕就得按二部制上课了。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学生时代的损失呀!可不安排他们上二部制,又怎么办呢?”不知怎么的,多半是吴校长那推心置腹的神态语气感动了我,我拍拍胸脯说:“干嘛让初二上二部制呢,让我们初一的上二部制吧,我们都不小了嘛,是不放心吗?怕我们没有自觉性?不上课的那半天满世界跑,胡闹?”吴校长沉思地说:“其实二部制对哪个年级都不利,都会有个别的学生因为这原因变坏……可是综合各种因素权衡起来,还是不能让初一的学生上二部制,因为你们这个年龄,还是最不稳定的时候,最容易……”我截断他的话说:“您以为我们最容易变坏?因为我们还小?”吴校长望望我,和蔼地笑着说:“那倒也不是。说实在的,我还是倾向于想另外的办法,比如说,租一批活动房,不过,那样操场又没有了……也许,我们可以把体育课拉到护城河边去上?”